“三年了。”
半响，莺儿感喟着：“相思，我怕是活不成了。”
话音刚落，她脸上的笑意缓缓褪去，连同那双眼都开端阖上，放在戚相思手中的那一只手往下垂，被戚相思死死的握住，她镇静的摸着她的脸：“不要睡，不要睡，莺儿，你不要睡，我承诺你，我甚么都承诺你啊，只要你活着，我甚么都承诺你。”
“那你还记得你弟弟吗？”齐莺转过甚看她，“相思，你不想找你弟弟了？”
“相思，我们从那儿逃出来有几年了。”
她不敢转头，恐怕看到追过来的人，到了后院柴房边上，小女人谨慎翼翼的把弟弟放下，小声哄着他：“乖，志儿乖。”
......
小女人望着黑漆漆的墙角，眼神茫然：“三年了啊，你还记不记得我们当初在盗窟里熟谙的时候。”
“志儿乖，你不想吃东西了？”戚相思推开他的手退到雨里，朝着他咧嘴一笑，泪眼下抬手做了几个姿式，“志儿记不记得娘教我们念的诗歌，内里有志儿的名字，东风温暖满常山，芍药天麻及牡丹，远志去寻使君子，当归何必找泽兰。”
“那多亏了你。”小女人嘴角莞起一抹衰弱的笑，“要不是你，我现在应当和他们一样不晓得被卖到了那里，或许被那些人吃了也说不定。”
震天的哭声在宅子门口响起，一抹小人儿站在张家大宅门口哭的惊天动地，他镇静的看着只要大雨的街上，那里另有姐姐的身影，嘴里哭喊着姐姐又不敢突入雨里去找人：“姐姐，姐姐，呜呜。”
“相思，你过来，我有话要对你说。”齐莺展开眼喘着气，戚相思低下头去捂着她的脸不住的说着她在，暗淡中齐莺摸索着把象牙雕吊坠塞到戚相思手里，“相思，你把这个收......收好，等我死了以后，你，你就去京都，去齐家认祖归宗。”
小女人抱起弟弟悄悄捂住他的嘴，死命往草丛里躲，往南县的方向跑去。
身后的人轻抖了下，随便是笑声：“抱病的人是轻易胡思乱想，不要想这些，会好的。”
“不要。”戚远志拉住她的手不肯松开，肉嘟嘟的脸上落下了眼泪，“我不要。”
禁止不住眼泪落下来，戚相思一把将他搂在怀里，姐弟俩低声呜呜的哭着，她很快又松开他，抬手替他擦着眼泪哄他：“志儿饿了对不对，等和姐姐玩了躲猫猫我们就去吃，你转过身去，姐姐不喊你就不成动。”
耳畔传来的柴火声将她猛的从回想里拉返来，相思哈了一口气在手心，拿起一旁的碗舀了大罐子里的水倒入瓦罐内：“三升水，先煮麻黄。”
......
眼泪不知不觉滑落，戚相思跪在那儿没有说话，齐莺握着她的力量倒是越来越小：“相思，替我去齐家，帮我认回弟弟，我有的统统都是你的，相思，我求你。”
戚相思把她抱紧，朝着别的一头的药锅子看了：“当然记得。”
“相思，相思。”齐莺低低的叫唤着她的名字，戚相思拉住她慌乱寻觅的手，“我在，莺儿我在这儿。”
等倒好了水后她才谨慎翼翼的把捂着的火吹着，红光微小的从柴火堆里冒出来，她冻得发青的脸上终究暴露一抹笑意，从怀里直接取出一截不知为何物的东西，在上面咬了一口，用力咀嚼着，等药味都散开了才吐了渣咽下那些汁液，而这极苦的味道令她眉头都没有皱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