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半晌却没有动静,睁眼一看,门主身材摇摇欲坠,面前的白纱也是沾满了血迹,终究支撑不住,倒在了九尾狐的怀里,寂了大师快步上前,就要伸手去扶。
“爱乃慈悲。”
可惜好景不长,司南慕暴毙而亡,花游龙代替掌门之位,因生性随便、偶然逐鹿江湖,导致天门一派急转直下。
“我自知对你不起,这很多年来一向无颜见你,却不想现在你是这般,阿弥陀佛…老衲愿卸下这一身累坠,只求换你转意转意,至于倒在你手中的那些冤魂,老衲亦会日日超度,以求佛祖洪福,早日转世,可否?”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传来一声轻叹,“阿弥陀佛,华施主,该放下了…”接着走出一个老衲人,白眉似镰、青须斜斜,慈眉善目、双耳垂肩,一身紫金法衣,一根达摩禅杖,最惹眼的,倒是头顶上如核桃般大小的三个香疤,不消说,这便是当今少林方丈,人称“三点老衲”的寂了大师。
待到世人散了,离墓碑不远的青石前面,竟渐渐显出一张女人的人脸来,嘴脸邪魅一笑,又隐了归去。
缓了一缓,“门主武功虽高,毒物大部可排挤体外,何如日积月累,对身材的侵害亦是无可挽回,眼下已是残烛灯枯。我等累受门主大恩,不想其如此香消玉殒,这才想到请药仙前来一诊,看可否寻得一线朝气,唉…”九尾狐摇点头,失落至极。
“门主这些年来念你情深,不能自已、夜不能寐,前些年还可在夜间习武解忧,边舞边骂,乃至林中鸟兽皆走,这才有了莺不啼一说。这两年近乎痴狂,为了本身不再有想你之机,竟想到服食各种毒药,运功逼毒,通过肉身的疼痛来减缓相思之痛,我等苦劝不住。”九尾狐说着已是泣不成声。
追魂门经此一役,自是土崩崩溃,江湖中大家鼓掌称快,武当、华山的威名自是更胜昔日,两派虽折了很多才俊,喜的是九尾狐、火光兽荡子转头,引余下的世人别离插手两派,两人更是改名安歌、安河,今后血战疆场、青史留名,当然这是后话。
“无妨,药仙只是我等请来,未有侵犯之意,门主亦待为上宾,女人放心。”听九尾狐如此一说,念秋倒感觉这追魂门也不满是大奸大恶之徒。
“现现在你又返来装那好人,妄图!本日便把新仇旧怨一并算了吧!”门主越说越冲动,脱手便是杀招,寂了大师见状双目紧闭,似要安然接管。
凉露伴霜弄,残月悲惊鸿。隐幽漫漫四十载,只为花下影。
“嘭”的一声巨响,墨染霜退出五步,而劈面只是晃了两晃,亭儿等民气头大骇,想不到追魂门门主竟有如此本事。
一个和尚,一个魔头,若无缘,三千大千天下,百万菩提众生,为何与我笑容独展,唯独与汝相见?如有缘,待到灯花百结以后,三尺之雪,一夜白发,至此无语,却只要灰烬,没有复燃,想罢微微点头。
“老匹夫倒是有些眼力!不过本日是你等自找,这秦岭之地,自是我说了算,不请自来者,都!”身形刹时暴涨数倍,转眼暴风不止,工夫浅的被吹得东倒西歪。
寂了大师凝睇好久,腮边已干,终究长叹一口气,“阿弥陀佛,佛祖,弟子本日方才大彻大悟。三千繁华,弹指顷刻,百年龄后,不过一捧黄沙。当真应了那句:自恐多情损梵行,入山又怕别倾城,人间安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惊鸿,如有来世,你我比翼,再无少林。阿弥陀佛,老衲告别!”说完不再踌躇,轻身拜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