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在她身侧坐下，身后，叶棠便拥着被子往他身边挪了挪。
“蔡老伯之前向来不肯将这家底示人，如何本日如此风雅了？”
叶修庭将她放在床榻上，她的胳膊还攀着他不肯放手。
叶修庭气得起家就要走，不是不想留下，而是已经有些不能。
一箱琳琅，九王爷目光最后落在箱子一角，捏了最不起眼的一样，一支粉色棠花钗。
承译看了看天气，回身回了屋，在出来时，手里多了一把伞，“爷，内里下雨了，您带着把伞吧。”
“匠人巧心，希世孤品，加上老朽毕生所藏，可都在这儿了。”
“叶棠！”
好不轻易将她纤细的胳膊从本身肩上拿下来，扯了锦被，细心将她盖了。
萧池仍未当真，足下一点，超出湖面，离船登陆，缓缓回了。
明显看起来是最温润的人，却恰美意这最烈最泼的酒。
纤细的金丝钗柄，顶端嵌一朵粉莹莹的棠花。材质上上承，可惜雕工普通，称不上高深。或许就是这个启事，才被老头儿放在了一个角落里。
忽而湖上起了风，薄雾轻烟从流飘零。这气候公然如萧池所说，一会儿便晴了。阳光透过云层，半晌工夫，风烟俱净，天山共色，湖面澄彻，碧波万里。
酒是最粗最烈的烟花烧，辣喉烧心。连坊间都多嗤之以鼻的东西，多年来却独得九王爷偏疼。
酒煮好，满了两盏，递了一盏给萧池。
听叶棠叫他，他一回身，低头间，只瞥见她拥着被子，露着小脑袋，活像只小粽子。忍不住抬手抚了抚她的眉眼，和顺宠溺，“睡吧。”
承译想了一个下午也没想明白，终究还是忍不住开了口。一边给萧池添了茶，一边道，“九爷---”
萧池开了小箱子，面前物件虽未几，可珠璎美玉，件件世上难寻。
雪野湖上，天水之间伴着细雨，湖面上腾起了一层薄雾。
前次警告过夕夫人后，叶修庭就再也没去过夕夫人房里。就连他也觉得，那女人没多大的胆量。
萧池并未接，“细雨，无妨。”
萧池知这老头儿没骗他，传播于世后又不知所踪的几件东西，点翠嵌金华胜、祥云黑玉勾，都在他这盒子里了。
知他是真的活力了，叶棠也不敢在猖獗。又见他真的要走，她从被子里探出半个身子来，伸了胳膊，扯了他衣袖，小声道，“都是我不好还不成吗。”
老头儿倒是没说甚么，合上箱子。
“但是-----”
船上正煮酒，酒香浓烈。
萧池于湖心船上起家，正欲归去，老头儿却说，“九王爷，老朽看你天喜当头，怕是功德将近了。若到那一天，还望九王爷能赏一杯喜酒。”
“九王爷那里话，刚到，刚到罢了。”
承译听了这话，似懂非懂，这九爷仿佛说了，又仿佛甚么都没说。
萧池站在岸上，模糊可见湖上泛轻舟一叶。
萧池站在门口，看模样像要出门。
“叶修庭？”
萧池听了低低一笑，并未当回事，“老伯别开打趣了。”
一箱子好东西，他恰好选了这最不值钱的一个。
直到好久以后，九王爷又说了近似的另一句话，“本来就是她，好也罢坏也罢也都满是她。”
轻烟，草色，一湖春。
“别混闹！”
萧池拿了那朵金丝粉棠花，“就这个吧。”
“九王爷好技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