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摸索，他安知女儿欢乐笑容之下，夜夜痛苦噬骨，从未忘怀的仇恨和戾气；
“爹爹一向都在，爹爹会庇护你，爹爹会一向庇护你。”
冯乔嘴里的哭喊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断掉，她就那么茫然昂首，眼底脸上满是泪痕。
冯蕲州眼眶通红，颤抖着声音低唤了一声。
冯蕲州低头看着闺女愣住有些傻呆呆的神情，忍不住捏了捏她的脸颊轻笑道：“有些事情，问与不问，没甚么辨别？”
“这些东西只需一想便明白，我又何需多问？”
上一世是那个设局害了他们父女，谁当了储君，谁半途落败，朝中局势如何，谁又担当了天子之位……
爹爹没有不要她。
冯乔忍不住沙哑着声音道：“爹爹…”
他赶紧松开手，长臂一展将冯乔全部全数揽进怀里，紧按着她的肩膀尽是痛苦的大声道：“卿卿，醒过来！！”
冯蕲州还记得，小时候的冯乔最怕疼，擦破点皮，磕着碰到，她便会赖在他怀里哭上好久，他几近不敢去想，没了他护着，断了双腿毁了面貌一身伤痕的卿卿，是如何熬过那些生不如死的日子。
冯蕲州看着仿佛疯了似得冯乔，手上因为她挣扎太凶，染上了血迹。
“爹爹会守着卿卿，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别怕……爹爹在……”
冯乔却却像是被碰断了弦普通，冒死的挣扎起来，如同崩溃般嘶声哭求道：“别打我，我求你们别打我，大伯母，我再也不敢了…我不吃桂花糕了，我不敢逃了，我求你别打我……”
到底是甚么样的折磨，到底是甚么样的痛苦，才会让他放在手内心娇宠的孩子，变得如此寒微，如此乞怜，仿佛身处无处可逃的绝望当中，只能不竭要求，求着那些伤害她的牲口放过她。
她死死咬着嘴唇，双手紧紧攥着冯蕲州的衣衿，伏在他怀中大哭出声。
看着冯蕲州命人送了热水出去，谨慎翼翼的替她清理着伤口，重新上药，然后如同哄着孩子似得，悄悄的抚着她的头发。
冯蕲州看着冯乔有些忐忑的眼神，用手替她理好袖口，不是很在乎的说道：“问甚么？”
他所保重的，所哑忍的，乃至放弃仇怨换来的平和，却没换来哪怕半点的美意。在他走后，那些凭借着他才气繁华的人，那些他看似驯良的嫡亲，却无任何一个善待过他的孩子！
眼中的茫然垂垂褪去，她就那么看着冯蕲州，看着他眼中再无厉色，只剩下满满疼惜，只感觉重生以后，一向压在心底的担忧，惊骇，踌躇，暴戾十足都发作了出来。
“祖母，我没有害死爹爹，我没有……”
那一向滴落的眼泪如同滚烫的热油，宣泄着冯乔心中的惊骇，也浸湿了冯蕲州的衣裳，灼烧的他疼的钻心砭骨。
这是他情愿拿命去护着的女儿。
冯乔的话断断续续，乃至前后不通，但是他却今后中晓得了很多他想晓得的东西。
“恩。”
冯蕲州的心在滴血，他一把抓着冯乔不竭在身上抓挠的手，想要安抚她。
若不摸索，冯乔便会一向单独背负着这段过往，哑忍，阴暗，痛苦，戾气横生。
问上一世，她是被谁所害。
可在他未曾晓得的处所，却有人如此害她。
他悔怨本身思疑冯乔，更悔恨冯乔话中，那些曾经伤她，害她，让她痛不欲生的人，可他却不悔怨之前的摸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