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玉见贰心不在奏折上,便大着胆量持续跟他说话,只见他腆着脸道:“皇上,主子好歹也算半个男人,在紫禁城里见过的女人多了!这女人嘛,生得千娇百媚,身材窈窕诱人,再见点诗词歌赋,吹拉弹唱,便算可贵了,还要求集万千美德于一身,这要那边去寻?”
“是。”嘉嫔笑道,“娘娘真是聪明,一点就透。”
储秀宫内金碧光辉,特别一只博古架,上头置满各种金银玉器,古玩奇珍,有西施用过的玉石枕,王昭君抱过的琵琶,貂蝉戴过的明月珰,以及杨贵妃用来盛荔枝的彩绘盘,现在全被慧贵妃毫不包涵的扫到地上,气冲冲道:“用不着你管,滚,有多远,给本宫滚多远!”
在宫里糊口,就是要多看,多听,还要多想。上面的主子咳嗽一声,上面的人就要从这咳嗽声中辩白出一二,主子是渴了还是病了,是给他端茶还是上药,天子不过赐下几幅画来,但充足收到画的人揣摩到天了然。
宫女小声道:“您有所不知,贵妃刚返来的时候还好好儿的,谁料皇上赐了一幅《班姬辞辇图》,娘娘看了顿时大发雷霆!”
哈哈大笑声在养心殿内响起,守在门外的两名御前侍卫面面相觑,也不知皇上是因为甚么事笑得如许高兴。
嘉嫔思考半晌,回道:“皇上一共赐下十二幅画,嫔妾猜想,这十二幅画合起来,就代表贰心目中完美后妃的抱负。比如说《徐妃切谏》是但愿妃嫔师法徐慧妃,在唐太宗出错之时,英勇地直言相谏,以及《曹后重农》……”
“满是为了她!”慧贵妃又摔了一只玉盘,然后交来回回在屋子里走着,一脸的烦躁仇恨,“一入了宫,她就是高高在上的大清皇后,她一年宫分一千两,我少她四百两;长春宫用金器,储秀宫只配用银器;她用仪驾,我用仪仗,哪怕过节的犒赏,我都要少很多!好,这些本宫能够忍,那皇上呢!方才我就站在那儿,一个大活人,皇上愣是瞧不见,满心满眼都是她,是可忍孰不成忍!他犒赏这破图,就是说我僭越,欺负了贰敬爱的皇后!”
“持续说。”慧贵妃叮咛道,“本宫不信皇上会无的放矢,依你看,皇上此举,究竟有何深意?”
弘历悄悄摇点头,将剩下的半盏冰糖雪梨汤一气喝完,然后重新拿起奏折,只是有些心不在焉的模样,不复先前的专注模样。
彻夜必定是个不眠夜。
“皇上想听甚么?”李玉笑道。
哐当!
嘉嫔无法退出门,拉着门外的宫女问:“到底如何回事?”
后宫虽大,实在也小,主子就那几个,真正为数浩繁的是宫女跟寺人,而作为众寺人之首,李玉掌管着无数双眼睛跟耳朵,很多奥妙在他这里底子不是奥妙,偌大一个后宫对他而言,仿佛一堵时候通风的墙。
“《曹后重农》?”慧贵妃一听这名字,哈哈大笑起来,头上的珠钗随之摇摆起来,晃晃生光,“谁这么不利,收到这破玩意,皇上这是要她去务农吗?”
“娴妃娘娘那边,她额娘过来了,要她多跟您吹些枕边风,好让她阿玛能向上挪个窝儿,只是被娴妃娘娘今后宫不得干政的来由辞了。”李玉叹道,“她额娘愤然拜别,娴妃娘娘没拦,只是将您赐的画供了起来,拈香祷告,念叨着:一愿郎君千岁,二愿妾身常健,三愿如同梁上燕,岁岁长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