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沿着充满苍苔的石梯拾级而上,身边来交常常的大多是些烧香拜佛的百姓,一抬眼还能瞥见广福寺的金顶在半山腰那片翠色中若隐若现。
“啊,蜜斯你说得……仿佛真有点事理!”
“…………有。”
贺缈愣了愣,“甚么书?”
被贺缈搅了场子他也没恼,反而朝他们笑了起来,“这位朱紫,我随缘算卦,虽分歧端方但也不收银钱,就算你招来官府的人,也不会被科罪。”
贺缈听得云里雾里。
谢逐抿了抿唇,收回视野,“时候不早了,下山吧。”
见贺缈震惊地一瞬不瞬盯着本身看,谢逐无法地牵了牵唇角,“或许,是宿世因果。”
谢逐在寺门外停下,见他仿佛没有进寺的意义,贺缈不解,“公子不出来上柱香?”
谢逐唇角的笑意淡了淡,“不是。”
“公子你在说甚么?”
相士打量着他,又瞥了眼贺缈,忍不住劝道,“过往的人缘纠葛还是趁早放下的好,何必还执意去找那小我?就算找到了,也不是甚么功德。”
“甚么?!”
贺缈不经意转头瞥了一眼,只见一头戴帷帽的女子被婢女扶着提裙上山,面庞隐在那帽檐垂下的一围浅纱以后。
闻言,贺缈眸光骤缩。
“公子方才在说甚么?我小时也被母亲唤作阮阮。”
贺缈脚下不易发觉地踉跄了一小步,低垂着眼死死盯着脚下,那石梯上班驳的树影被风吹乱,看得她一阵恍忽。
贺缈下认识放缓了步子,就这么在谢逐身后落了好几步,一言难尽地抿了抿唇。
“公子本日想去那里?”
相士似笑非笑地看他,“你说她叫甚么?”
有那么一瞬,贺缈都觉得是本身的明眸出了忽略,让他看出了甚么非常……
如许停停逛逛,过了不到半个时候的工夫,两人便走到了半山腰,已经能瞥见广福寺依山而建的浩繁殿宇。
贺缈被他笑得内心发慌,从速站回了谢逐身边,却不料谢逐竟也侧头定定地盯着她瞧,像是想从她眼里瞧出甚么来。
她身边的臣子,除了景毓对这些话本和逸闻最感兴趣,其他几人皆是不屑一顾嗤之以鼻。周青岸在宫中常常听人提及这些书,俊脸就能吊一整天。而褚廷之和裴喻更是对写书人恨得咬牙切齿。
谢一一目十行,读书读得极快,仅用了两日不到的时候,就将那日在书坊里买的话本十足都翻过了一遍。
贺缈微微皱眉,走上前听了几句,便觉着这不过是个逞口舌之利的江湖骗子,不由冷声插话道,“大颜明令制止寺观外任何人看相算卦,一旦违令,算卦人与问卦人同罪,广福寺就在跟前,何不入寺求签,非要在这信一个江湖骗子?”
……必然是她想多了。
“……”
“奴婢还传闻了,就连当今圣上,出宫微服私访时也悄悄来过这广福寺。”
她身边的婢女出声安慰。
两人又循着方才来时的山路往山下走。
“不过,”她扯了扯嘴角,“这个传闻的实在性应当比其他的,要略微高那么一点点。”
谢逐猝然回身看她。
“啊?陛下来过?”女子有些绝望,“陛下苦恋国师多年,这如果广福寺能求得姻缘,陛下又怎会比及本日都求而无果?”
贺缈难以置信瞪圆了眼。他清楚一看便是那种温润如玉、微风霁月的谦谦君子,又如何能够与戾气罪孽这类词有一丝一毫联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