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说好说。你这孩子是个有福的,我们娘儿们也算有缘。”牛神婆也是个见过很多世面的人,这场面上的话一说一套,听得世人连连点头,暗自宾服。
说罢,还不等李氏承诺,她就先抬脚朝篱笆墙边的鸡圈走去。
炕上,铁牛面色赤红,刚吐了好几口艳红的血,这会子正喘着粗气。
瞪了陆瑛一眼,她还是心不甘情不肯地坐归去。
“小意义,都是乡里乡亲的,说甚么谢不谢的!”牛神婆大咧咧地摆摆手,见李氏千恩万谢的,眸子子就在铁牛家屋里滴溜溜转了一圈。
采薇吓了一跳,从速冲进铁牛家院里。
采薇很不爱听这话,弄得她是个事儿精一样!
李氏不由苦笑,“不给他喝还能如何着?螚眼睁睁看着他没命吗?”
既然如许,那她就沉住气等着吧。
不过采薇很了解,铁牛病得那样,李氏焦急上火也是普通。
李氏见这客气话都说完了,牛神婆还扎煞着两只手站那儿不走,内心恍忽了一下,旋即想起来还没给人家诊金呢。
李氏擦拭洁净铁牛嘴角的血渍,回过身来忙赔笑,“大热天儿,还让神婆您亲身跑一趟,实在是过意不去。”
李氏面色惊惧地看着儿子,不知所措。
只是看了一会子,就一惊一乍地嚷嚷开了,“醒是醒了,如何吐血了?”
现在的李氏,不能用凡人目光来看。
直觉奉告他,铁牛这病没那么轻易好,很像是染了时疫的模样。
“啊,不嫌弃不嫌弃。”牛神婆一听这话,脸上又笑成了一朵大菊花,“我去帮你逮,这就去吧?”
她内心有些七上八下,却仍然堆满了笑,看着李氏,“这孩子成日上山打猎砍柴的,怕是惹怒了山神了。现在我已经求神仙宽恕过,在家里歇几日也就好了。”
不然,这么棒的身子,如何会俄然就倒下了?
像李大娘如许的人,除非没人能治铁牛,能够她才会情愿让她尝试一把。
把李氏的头放正一看,那面色,那症状,和昨儿看的铁牛一模一样。
他们所说的脏东西,估计指的是撞客着的东西。
牛神婆歇了半日,闻声世人七嘴八舌的话,脸上喜得冒光,从地上一咕噜爬起来,就往屋里挤,“都让让,神佛的东西可不是你们能懂的。”
除此以外,并无值钱的家伙。
她的口气很不好,听上去也不晓得像是跟采薇有仇一样。
她是个俭朴人,脸一下子涨得通红,非常不美意义起来,“您看,我给忘了,大热天儿,连杯水都没给您倒。”
世人听牛神婆说得那般靠谱,和李氏拉了几句,就都回家了。
李氏神采怠倦,眼神暗淡无光,看着采薇拿葫芦瓢给她拿黑粗瓷碗里添水,神情痴聪慧呆的,也不晓得想些甚么。
早在来的路上,她就听快嘴的大毛、二毛说了,李家值钱的物事都被刘一贴给坑走,到她这儿还能有甚么?
李氏一听牛神婆这般说,遐想到头天铁牛上山打了两只土拨鼠宰了,越想越是这么回事儿。
采薇不等李氏叫她,忙提了木桶打了一桶凉津津的井水。
捆了腿,李氏把那两只母鸡递到牛神婆手里。
她忙躬身伸谢,“感谢神婆,我儿能逢凶化吉,端赖神婆了。”
说完,她却站那儿不动,眼睛紧盯着李氏。
见李氏谢过她以后光忙着照顾铁牛,好似忘了她的诊金一样,牛神婆急得身上出了一层黏糊糊的汗,搓着两只湿漉漉的手,她笑得见牙不见眼的,“大妹子,这孩子你好好照看着,天热,我就不在这儿叨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