铃兰儿走上前来,引着二人进了中间的偏厅,叮咛小丫环摆上了茶水滴心。

铃兰儿低下头,沉声道:“岂止品德不佳!他本来是一个奴婢生的贱种,给三殿下拾鞋都不配!现在三殿下尚未返来,他倒先闹着要组建军队,打进都城……的确不自量力!神雀至今苟延残喘,东躲西藏地过日子,那里有那么多人力财力给他去华侈,又凭甚么拼上全族的性命去满足他一人的野心!”

陆离跟着一同站起,牵起了她的手。

陆离神采一黑。

陆离坐了下来,平复了表情,淡淡道:“传闻,二殿下成心打进都城,乃至逐鹿天下,而族长和诸位长老并无此意?”

“我们是自幼看着他长大的,他倒不至于那么丧芥蒂狂。”族长点头叹道。

苏轻鸢忍不住嗤笑了一声。

陆离松了一口气,回到原处坐下,假装漫不经心的模样重新拾起了本来的话题:“巫族毁灭也有十七八年了,那里还会有方才出世不久的先人?至于‘适应天命,一统天下’——传言那里信得?”

“那孩子……现在在哪儿?”苏轻鸢哑声问。

族长说完以后,冷眼看着陆离,等了好一会儿。

陆离点点头,牵着苏轻鸢便要出门,铃兰儿却又拦住了他:“慢着!这个女人不能去!”

苏轻鸢俄然感觉内心有些不太舒畅,口中的点心就咽不下去了。

铃兰儿神采一变,重重地“哼”了一声。

她的内心非常不是滋味,不知陆离又作何感触呢?

陆离扶着她坐稳,柔声劝道:“现在晓得了孩子的下落,晓得他安然无事,余下的统统都好办了。你尽管安下心来等着我们的孩子返来就好。”

陆离攥了攥苏轻鸢的手,重新坐了下来:“罢了,听墙脚的事,我们也做不惯,还是叫顾凌霄递个帖子给二殿下,明日光亮正大地去见他吧。”

如许重的情面债,她真的背不动!

苏轻鸢感觉喉咙有些发痒,便伏在陆离的肩上,低低地咳嗽起来。

很久以后,苏轻鸢点了点头,放下了手。

苏轻鸢冲动不已。

那小我,苏轻鸢恼过恨过,嗔过怨过,固然从未梦萦魂牵,却到底还是忘不掉的。

陆离略一沉吟,笑道:“实在不巧,我二人都不是丹青妙手。不过画技虽拙,描一幅人像还是能看出鼻子眼睛的。”

陆离低头帮苏轻鸢擦了擦额角的汗,柔声安慰着,并没有听到铃兰儿的问话。

族长动容,慨气很久:“二位……此话当真?”

苏轻鸢与陆离对视一眼,游移道:“那位朋友确切从未说过他在神雀的身份,万一不是你们三殿下……”

铃兰儿心有不甘,双腿却不由自主地向内里挪去,越走越快,眨眼便窜出了门外。

苏轻鸢擦擦眼角,苦笑道:“若不是为了孩子,我们又怎会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千里迢迢跑到你们这儿来享福!你觉得被蛇群当作猎物的滋味好受吗?”

商定了明日的事以后,族长迟迟不肯结束话题,考虑好久终究又问道:“二位……可否说一说您那位朋友的近况?”

铃兰儿在旁站着,几次欲言又止。

“不是二殿下的?”族长大惊。

苏轻鸢摇了点头。

铃兰儿向苏轻鸢挤了挤眼,幸灾乐祸。

苏轻鸢早已饿得肠子打结了,却还是装出一副安闲淡定的模样,伸出两根手指拈起一小块点心,吃得那叫一个高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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