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目露精光，一闪一闪：“臣妾彻夜将独舞《战无双》，此曲难度颇高，平常乐工恐怕及不上皇后娘娘。在坐诸位想必也是极想见地白老先生的真传，就不知皇后娘娘意下如何？”
凭这一点，倒是让我对朱妃重新窜改。
我安静地回视朱妃，摩挲手中的青玉箫。
见朱妃始终没有动静，海公公来到她的身边低声扣问。
在场恐怕绝无人想到，长剑为舞原是朱妃起意。往昔并非没有剑舞，但多使短刃，且舞者为男性。今次朱妃为了此次秋狝席上演出，特邀司舞坊的讲授舞伶筹练编导，务求慷慨激昂，振人肺腑，惹人思省。
我将箫横于唇边，朱妃双臂于月光下缓缓挥动，箫声清透安宁。
皇后我一身是胆，还怕赌这一局不成？
——不过，我就等你这句话。
嘁，戋戋两个字岂能概括我今晚如此高超的表示？
她在博弈，赌一盘大局。
“实没想到，老臣有生之年，竟能在都城再次感遭到这股仿佛亲历疆场的热血激昂。老臣与佟将军、朱将军皆是多年战友，佟将军奉告我皇后娘娘曾随他行军前去南疆，而朱妃娘娘更是自幼随朱将军在西域生长，老臣晓得唯有亲历过实在疆场，才气吹出如此慷慨悲怆的战无双、跳出如此牵动听心的跳舞。”一名久经战事的老将军举杯向我与朱妃至敬：“老臣有生之年得以见之，实乃唯生最大的满足。”
成败在一夕。
朱妃翠绿玉指一横，直接横到我脸上：“臣妾欲借皇后娘娘一用。”
倏而，箫声凌厉窜改。朱妃目光一凝，前一秒柔嫩的舞步刹时松散。她凛然如将，徒手若剑策马当歌，英姿勃发，是不输于男人的刚烈断交。箫声逾急，跌宕起伏，仿佛驱逐烽火的吼怒，挥动的双臂和穿越的法度急快奔淌。箫音一收，挥动的霓裳翩翩落下。世人屏息，朱妃面庞悲凄，捧心垂首，是战后的苦楚，是悲欢聚散，难舍难弃，千疮百孔。
孰料她还没退场，心血结晶却作了别人嫁衣。
朱妃讽刺地抿唇，蓦地将长剑往边上一甩，吓得海公公赶紧跟去接住，莫名其妙地打量她。
朱妃理应认识到，后宫的女人堆里没有永久的朋友，天然也不会有永久的仇敌。她踏于浮云上轻易，出错跌落更轻易，困局以内，若不晓得另辟门路，退而求之，就只能生生吃这一道闷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