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中的笔停顿得太久,笔端墨汁固结成珠,“啪”的一声滴落在奏章上,晕成一朵墨色的花。
人和人之间的干系真的很奇妙,特别是年青男女之间的,或许前一刻还是情真炽热,下一瞬便心生嫌隙互不来往了。但是在经历长达半年的冷酷期以后,就像是坚冰投进深湖里,固然看不见,但它确切在一点一点地熔化着,并且速率很快。
阿妧就坐在劈面等着,她百无聊赖的,一只手支着脸颊,一只手随便地翻看着案上的书卷。那本书过分通俗晦涩,她看了没几行就感觉犯困,垂垂感到眼皮沉重,头一点一点的,很快支撑不住,趴在几案上睡着了。
沉默得有些久了,阿妧仿佛理顺、想通了些甚么,再昂首的时候目光是澄透的,净若秋水明空。
想到方才出去的时候,她先是起家相迎,但是看到了他, 神采在偶然中就冷了下去,脸上的笑意几近在一刹时褪去,渐渐地坐回到榻上, 看起来真像个高傲又冷酷的小郡主。
民气都是肉做的,既然甄皇后是魏帝所杀,萧叡内心再迁怒姜后也不成能真的做出大逆不道的事情来,而如果阿妧本身再与萧叡交好,是不是能够渐渐地解开他的心结,令他化解执念?
……
他垂眼看着阿妧,没有忽视对方眼底的冷淡与核阅。
一室沉寂中, 案上的烛火微微跳动了一下。
萧叡沉黑的眸底闪过一丝讽刺。
固然都是青年才俊,但到底幼年,初来洛阳,在经历了最后的镇静和冲动后便觉出太学糊口的古板和有趣。聚在一处的时候经常听到洛阳本地的郎君们提及皇后的侄女永宁郡主,言此女天姿动听,有倾城之貌。又传闻郡主与太子一道,都将担负太学的学官,不由得心神驰之,故而本日一早便聚在此处,等待初度来到太学的永宁郡主。
太学建在洛阳城东南的开阳门外,因为是初初创办,门生人数还不算很多,只要几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