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成年迟疑道:“如果我们不该,或许二伯娘寻了别家……”这些年来他安坐家中读书,满是弟弟在外风餐露宿养家糊口,心中只觉歉疚。现在二房提了这事,都知二房的伯父做过几年官,又娶了房师之女,陪嫁丰富,如果弟弟当真继了畴昔,那日子天然好过,不由得不想着。
族长是周家四房,出过三个举人并五六名秀才,不管名誉身家,在周家属中都是最盛,是以才奉四老太爷做了族长。四屋子息富强,成年的儿子有三四个,小的也有两个,另有一个肚子里的,经大夫看了,都说是男丁。
“娘,一会儿你别说话,我来!”人家已经逼到了面前,这时候再如何镇静也没用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
“现在二伯娘虽是要个过继的儿子,却只是因着三房逼迫。若我们就这般痛快承诺了,二伯娘心中一定欢乐,说不得,还要疑我们觑着二房的家业。”
周立年见哥哥这副模样,内心明白,笑道:“哥哥,便是报恩,也分个报法。二伯娘常日里对我们多有照顾,这恩,凭我们一时半晌,是报不了的。”
这天然没有甚么贰言,谁都晓得吴氏身子不好,整年的不踏出二房宅院半步,三不五时的就请大夫上门诊治。何况今儿来了很多们叔伯,吴氏一个孀妇,是不宜觌面相对的。
三太太听屏风背面半晌没有动静,不由得笑了起来,一推周扬年:“快去给你母亲叩首。”
绮年抽回击去,淡淡地向四老太爷道:“母切身子不适,大夫叮咛不能见风,不能劳累。绮年代母亲给叔父存候。”说着又行了一礼,亲手接了如燕端来的茶奉上,“叔祖父有甚么话请讲,容绮年回屏风背面照看着,也好代母亲传个话。”
四老太爷摸了摸白胡子,咳了一声清清嗓子:“侄媳妇,按说你们二房的事,我一个四房人等闲也是不插手的,只是本日这件事不是小事,说不得也只好扯着这张老脸来一趟了。二侄儿已是去了两年了,这无后的事,你筹算如何办哪?”
吴氏由如鹂扶着在屏风后的椅子上坐了,声音低弱地向四老太爷问了声安:“不知四叔父本日前来,所为何事?”
四老太爷也有些不悦:“女子以贞静娴雅为要,这般利嘴利舌,非家之福。”
“传闻二伯娘的娘家兄长,在京是正三品的大员……”周成年虽诚恳,这里头的事却也晓得一点。自家弟弟读书,是先生都夸有灵气的,如果有了如许一房亲眷提携,那自是要比本身苦读更多几分但愿。
杨嬷嬷先摇了点头:“不是老奴小人之心,如果抱了四房的儿子来,将来这家业,怕也都是四房的了。”
三老爷嗤道:“无后岂不犯了七出之条,还要再问?”
想来想去,还是本身没有儿子的原因,皆因丈夫多病,生了女儿便艰巨了。不由得这眼泪又要下来:“我薄命的儿……”
周立年摇了摇在冷水里浸得通红的手,笑了笑:“是以,我们不成痛快承诺下来。若说过继,平常人家总爱挑年纪小的,抱畴昔一点点养大,不是亲生也是亲生了。二伯娘如何偏要挑我?便是过继了去,就不怕我向着本家?”
四老太爷面色稍霁:“这方是家宅敦睦的意义。三房也是美意,云哥儿身子结实,且――”眼睛向周三太太看了一眼。周三太太笑吟吟接口:“二嫂放心,前儿才诊出脉来,我这肚子里竟又怀了一个,若生出来是个哥儿,我家仍然是两个儿子。想是二伯伯地下有知,晓得过继了扬哥儿我三屋子息就薄弱了些,特地给我求的儿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