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家嫂子一惊,忙抓住了她的手一捏,严峻道:“妹子可小声些,官家哪是我们这些人能乱言的。”
这是说到了重点,宁璇忙放了手中的杯子,猎奇的问到,之前沈桓都不肯与她说。
他不敢……
周家嫂子悄悄的点了点头,拿着绢子擦了擦潮湿的眼角,说:“那群流匪也不晓得是从那边来的,抢了粮食不说,还伤了很多人,就连西庄几家还没出嫁的女人……也给掳走了!”
周嫂子快速的剥着豆子,也无毛病打趣她,山里女人都浑厚的很,想起昨日里沈桓同她说的话,她就笑了。跟宁璇说道:“妹子跟沈大夫也不轻易,两小我能走到一起就是缘分,现在你家里人都没了,也托的是沈大夫帮衬,他但是个好男人哩。”
“现在那些贼人没了踪迹,那些女人啊,怕是回不来咯。”思及此,周嫂子又是一阵抹泪,因为那些被抢的女人里,另有她的一个表侄女呢。且,大师都是在一个村庄度日的,那些个小女人,也都是看着长大的,现下落了匪人手头,谁能心不疼。
淡了肝火,她便出言安抚周家嫂子了,趁便问了下那几家被抢女人的动静。说来也是不幸,那些个被抢走的女人,大的不过才十六岁,小的竟然也才十三!
“妹子就坐这里吧,晒不着。”日头有些大,周嫂子拿来小盆,给宁璇端了小凳子来,就坐在石磨旁的梨树下。
宁璇哭了,晶莹的泪水就挂在眼角边上,是那般的苦涩,颤着音哭诉道:“大嫂子,没想到他会跟你说,旁人都觉得我是他指腹为婚的妻,谁晓得我的苦处哇……”
顿时宁璇芙蓉花颜上就是一愣,为何她是越来越有点听不懂了呢?甚么叫她家里人没了!
他敢说实话么!敢说她是两个包子连带用巫术吓返来的么!敢说她被他每天关在楼里各种扎针受虐么!敢说她这如花似玉的女人每天都被一群大肥蛇吓的软轿么!
“庄里出了甚么事?”
话音才落,方还带着些笑意的周家嫂子立时就变了神采,半是哀思的摇了点头,搓动手说:“妹子有所不知,我们这一带阵势不好,虽是靠近池州城,可离边疆也不远了,往年里就常有些流兵匪患入庄烧杀掳掠……”前面的话,她就再也没声了。
她恍忽记得,那年池州城主走时还带走了一批军兵,是她父亲特允剿匪的。厥后,仿佛还传来过喜信。现在,难不成是死灰复燃了?
待周家嫂子收敛了表情,就带着宁璇到院里坐去,大大的石磨盘子上放了一大堆的豌豆藤,上面来结着很多饱满的绿色豆角。宁璇站在一边看着尚且开了紫花的豆藤,猎奇的戳了戳,这些东西她但是少见。
“嫂子你说甚呢,八字还没一撇的事,扯那般远。”她羞红了脸,固然非常讨厌阿谁作死的货,但没出阁的女人谁经得起人这么说。
与此同时,她心底还升起了一股危急感。
脑海里刹时有某个动机快速闪过。
“那前些日子就是流匪来了吗?”她蓦地想起了入庄前,倾圮大片即将成熟的油菜,另有斑斑火迹。
人又哪会叫她这娇客去帮手,别瞧那豆藤上十几个豆角,可周嫂子却谙练的一捏一按就快速剥出绿色的豆豆了。
宁璇气的不轻,大琰国便是如许,贵族仆从轨制非常严明。就如周家嫂子这般的人,海了去,纵使对官家千恨万怨的,却从不敢明面的出言不逊。向来都没有人站起来过,永久过在城封制的毒害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