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松替武大挑了担儿,武大引着武松转湾抹角,一径望紫石街来。转过两个湾,来到一个茶坊间壁,武大呼一声:“大嫂开门!”只见芦帘起处,一个妇人出到帘子下,应道:“大哥,怎地半早便归?”武大道:“你的叔叔在这里,且来厮见。”武大郎接了担儿入去,便出来道:“二哥,入屋里来和你嫂嫂相见。”武松揭起帘子,入进内里,与那妇人相见。

弓足面貌更堪题,笑蹙春山八字眉。若遇风骚清后辈,等闲*便偷期。

武松仪表甚和顺,阿嫂淫心不成收。皋牢返来家里住,要同*会风骚。

眉似初春柳叶,常含着雨恨云愁;脸如三月桃花,埋没着风情月意。纤腰袅娜,拘束的燕懒莺慵;檀口轻巧,勾引得蜂狂蝶乱。玉貌妖娆花解语,芳容窈窕玉生香。

那妇人欲心似火,不看武松烦躁,便放了火箸,却筛一盏酒来,自呷了一口,剩了大半盏,看着武松道:“你如故意,吃我这半盏儿残。”武松劈手夺来,泼在地下,说道:“嫂嫂休要恁地不识耻辱!”把手只一推,争些儿把那妇人推一跤。武松睁起眼来道:“武二是个顶天登时噙齿带发男人汉,不是那等废弛民风没人伦的猪狗!嫂嫂休要这般不识廉耻,为此等的活动。倘有些风吹草动,武二眼里认的是嫂嫂,拳头却不认的是嫂嫂。再来休要恁地!”

自从武松搬了去县衙里宿歇,武大自仍然每日上街挑卖炊饼。本待要去县里寻兄弟说话,却被这婆娘千叮万嘱,分付教不要去兜揽他,是以武大不敢去寻武松。有诗为证:

那妇人通红了脸,便清算了杯盘盏碟,口里说道:“我自作乐耍子,不值得便当真起来,好不识人恭敬!”搬了家火,自向厨下去了。有诗为证:

却说潘弓足言语甚是邃密抛清。武松道:“家兄却不道得惹事,要嫂嫂忧心。”正在楼上说话未了,武大买了些酒肉果品返来,放在厨下,走上楼来,叫道:“大嫂,你下来安排。”那妇人应道:“你看那不晓事的!叔叔在这里坐地,却教我撇了下来。”武松道:“嫂嫂请自便。”那妇人道:“何不去叫间壁王乳母安排便了?只是这般不见便!”

当下那妇人叫武大请武松上楼,主客席里坐地。三小我同归到楼上坐了。那妇人看着武大道:“我陪侍着叔叔坐地,你去安排些酒食来管待叔叔。”武大应道:“最好。二哥你且坐一坐,我便来也。”武大下楼去了。

可怪弓足企图深,包藏淫行荡春情。武松正大元难犯,耿耿清名抵万金。

其日武松正在雪里踏着那乱琼碎玉返来,那妇人推起帘子,陪着笑容驱逐道:“叔叔酷寒。”武松道:“感激嫂嫂忧念。”入得门来,便把毡笠儿除将下来。那妇人双手去接,武松道:“不劳嫂嫂生受。”自把雪来拂了,挂在壁上。解了腰里缠袋,脱了身上鹦哥绿纻丝衲袄,入房里搭了。

那妇人将酥胸微露,云鬟半軃,脸上推着笑容说道:“我听得一个闲人说道,叔叔在县前东街上养着一个唱的,敢端的有这话么?”武松道:“嫂嫂休听外人胡说,武二向来不是这等人。”妇人道:“我不信,只怕叔叔口头不似心头。”武松道:“嫂嫂不信时,只问哥哥。”那妇人道:“他晓的甚么?晓的这等事时,不卖炊饼了。叔叔,且请一杯。”连筛了三四杯酒饮了。那妇人也有三杯酒落肚,轰动春情,那边按纳得住,尽管把闲话来讲。武松也知了□□分,自家只把头来低了,却不来兜揽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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