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妇人闻言大怒道:“这泼和尚无礼!我若不看你东土远来,就该叱出。我倒是个至心实意,要把家缘招赘汝等,你倒反将言语伤我。你就是受了戒,发了愿,永不出家,好道你部下人,我家也招得一个。你如何这般法律?”鲁智深见他发怒,只得者者谦谦,叫道:“武松,你在这里罢。”武松道:“我从小儿不晓得干那般事,教王矮虎在这里罢。”王矮虎道:“哥啊,不要栽人么。大师从长计算。”鲁智深道:“你两个不肯,便教杨志在这里罢。”
鲁智深坐在上面,好便似雷惊的孩子,雨淋的蛤蟆,只是呆呆挣挣,翻白眼儿打仰。那王矮虎闻得这般繁华,这般美色,他却心痒难挠,坐在那椅子上,一似针戳屁股,左扭右扭的,忍耐不住,走上前,扯了师父一把道:“师父!这娘子告诵你话,你如何佯佯不睬?好道也做个理睬是。”那鲁智深猛昂首,咄的一声,喝退了王矮虎道:“你这个孽畜!我们是个削发人,岂以繁华动心,美色留意,成得个甚么事理!”那妇人笑道:“不幸,不幸!削发人有何好处?”鲁智深道:“女菩萨,你在家人,却有何好处?”那妇人道:“师父请坐,等我把在家人好处说与你听。”怎见得?有诗为证,诗曰:
四片黄藤蔑,是非八条绳。又要防阴雨,毡包三四层。
少时候,见白痴拉将马来拴下,鲁智深道:“你马放了?”王矮虎道:“无甚好草,没处放马。”武松道:“没处放马,可有处牵马么?”白痴闻得此言,情知走了动静,也就低头扭颈,努嘴皱眉,半晌不言。又听得呀的一声,腰门开了,有两对红灯,一副提壶,香云霭霭,环珮叮叮,那妇人带着三个女儿,走将出来,叫弓足、巧云、婆惜,拜见那取经的人物。那女子排立厅中,朝上礼拜。公然也生得斑斓,但见他——
那鲁智深、武松、杨志正然唱念此颂,只听得林深处大声叫道:“师父啊,绷杀我了!救我一救!下次再不敢了!”鲁智深道:“武松,那叫喊的但是王矮虎么?”杨志道:“恰是。”武松道:“兄弟,莫睬他,我们去罢。”鲁智深道:“那白痴虽是心性愚顽,却只是一味蠙直,倒也有些体力,挑得行李,还看当日菩萨之念,救他随我们去罢,料他今后再不敢了。”那杨志却卷起铺盖,清算了担子;武松解缰牵马,引鲁智深切林寻看。咦!这恰是:从正修持须谨慎,打扫爱欲自归真。毕竟不知那白痴凶吉如何,且听下回分化。
固然人物丑,勤紧有些功。若言千顷地,不消使牛耕。只消一顿钯,布种及时生。没雨能求雨,无风会唤风。房舍若嫌矮,起上二三层。地下不扫扫一扫,暗沟不十足一通。家长里短诸般事,踢天弄井我皆能。”
痴愚不识本启事,色剑伤身暗自休。向来信有周公礼,本日新郎顶盖头。
《穿成潘弓足如何破》,作者南边赤火,首发晋`江`文`学`城,统统转载均为盗版
智深闻言,推聋妆哑,瞑目宁心,寂然不答。那妇人道:“寒舍有水田三百余顷,旱田三百余顷,山场果木三百余顷。黄水牛有一千余只,况骡马成群,猪羊无数。东南西北,庄堡草场,共有六七十处。家下有九年用不着的米谷,十来年穿不着的绫罗。平生有使不着的金银,胜强似那锦帐藏春,说甚么金钗两行。你师徒们若肯转意转意,招赘在敝宅,自安闲在,享用繁华,却不强如往西繁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