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云蔽白日,游子不顾返。请用第六道菜。”
刘弗陵淡淡扫了眼孟珏,视野又落回了弹奏琵琶的女子身上。
菜肴一碟碟从外端出去,转交给寺人于安,因为安一碟碟查抄后,再一一放在刘弗陵面前。
“行行重行行,与君生分袂?”
“行行重行行,与君生分袂。请选用第一道菜。”
……
许平君看给她们带路的侍女没有留意她们,附在云歌耳边笑道:“本来公主也和我们一样呢!”
公主咨询地看向刘弗陵,刘弗陵轻颔了下首,公主当即叮咛侍女上菜。
渐渐地,刘弗陵唇角逸出了笑。
“谁是阿谁意义?我是说公主说的话很……很好,仿佛说出了我平常想过,却还没有想明白的事情,本来就是因为定端方的是男人,以是女人才到处受束缚。”
公主忐忑不安,陛下如何不吟出菜名?莫非活力了?也对,这个雅厨如何拿了碗百姓家的粟米粥来充数?正想设法挽救,却看到侍女面带忧色。
……
孟珏微微眯起了眼睛,成心机!刘弗陵是真的在聆听、赏识着乐曲。这是长安城内,他第一次遇见在宴席上真正赏识曲子的人,而非只是把统统视作背景。
云歌和许平君施礼后退出。
珍珠丸子入口爽滑,未及咀嚼已滑入肚子,清甜过后,口中渐渐浸出苦。刘弗陵吟道:“惜剪剪碧玉叶,恨年年赠拜别。”
云歌笑着点头,“嗯。”
天子刘弗陵的脾气冷酷难近,可鄂邑盖公主和天子自小靠近,在揣摩天子爱好这点上,自非别人能及。
刘弗陵在满嘴的苦味中,吟出了相合的诗:“人生如参商,西东不得见。”因心中有感,这两句他吟诵得分外慢。
他夹了一筷子。
公主府上其他未能出去奉侍的侍女,看到布菜的侍女阿清出来,都当即围了上去,“清姐姐,见到陛下了吗?长甚么模样?陛下可留意看姐姐了?”
一个胡女正在弹奏曲子,鄂邑盖公主先容道:“皇弟,这是长安歌舞坊间正风行的曲子,弹奏的乐器叫作琵琶,是西域的歌女带来的,传闻龟兹的王妃最爱此器,从官方广征歌曲,乃至龟兹大家以会弹琵琶为荣。”
看菜名的侍女忙说:“恰是。”
“思君令人老,光阴忽已晚。请用第七道菜。”
云歌敛了笑意,“别揣摩公主的话了,还是好好揣摩如何做菜。本日有些奇特,公主和丁外人并非第一次吃我做的菜,可公主倒是第一次为了菜肴召见我,还特地叮咛我们要好好做菜。”
丁外人看孟珏盯着他,忙暗中比了个手势,表示召云歌来不是他的主张,是公主的意义,他也没有体例。
“恭喜陛下,此菜的菜名恰是‘参商’。”
他夹了一筷子。
“公主,菜肴已经筹办安妥,要上菜吗?”侍女跪在帘外问。
等布好菜,侍女拿出云歌交给她的绢帕,遵循云歌的唆使,照本宣科。
公主翻开布帛,看了一眼,本来谜题就是“无言”,难怪陛下不出一语,公主忐忑尽去,带笑看向天子。
平常喜说话、善扳谈的丁外人只是恭敬地坐在公主身后,变态地一句话都不说,明显对刘弗陵非常害怕,竟连奉迎巴结的话都不敢随便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