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那些人不会来这里,不然也不会看不到车马。
内里有撑伞的侍从撩起车帘,一清道人回身下车,但是他的一条腿方才踩在车凳上,就傻眼了。
“告我们甚么?”萧韧眨着无辜的眼睛非常不解。
他是应当感激他们呢,还是应当感激他们呢?
这里不是西安城,乃至不是西安城外的官道,西安是多朝古都,文人骚人才子才子不堪繁举,越是下雨下雪的日子,出门赏景的人就越多,就像周铮和萧韧那样,品着茶,下着棋,有的还会带着歌伎,也说不清是奢糜还是高雅。
本来还觉得他们是用心与他碰到,看来是多虑了。
但是晓得他的也只限于王府里的人,浅显百姓却不晓得。
周铮哈哈一笑,却没有把玉箫放归去,反倒是对一清道人说道:“让先生见笑了。”
雨下得真大!
一清道人在雨中站了好一会儿,雨天没有太阳,他乃至分不清东西南北。
一清道人俄然想起在马车上吃到的梨子,本来这车冰是王府要的,西安只要一座王府,萧韧和周铮不是让人去送冰,而是让送冰的车刚好带上他!
如果沈彤去了榆林,宜宁就有伴了,她们两人差未几的年纪,在西安时就能玩到一起,去了榆林能够一起骑马,一起逛街,还能跟着樊帼英一起去虎帐里玩,这在西安时是想都不能想的事。
周铮委曲:“我必然是被你扳连了。”
周铮和萧韧也向他抱拳回礼,比起他上车时,两人的态度全都恭敬很多,一清道人乃至还在萧韧的眼中看到了笑意。
西安城里的富户们夏天里都要用冰,但并不是每家都有冰窖,大多数的人家都是要买冰的,蓄冰的冰窖都在城外,一到夏天,这些冰便会一车一车地运送到西安。
“小七,你说父王会不会真的听了一清子的话,让沈女人去榆林啊?”
这是一辆送冰的车!
萧韧冷哼:“他骂我就骂我吧,为何你也打喷嚏?”
然后,那侍从撑着伞跳上前面的马车,那辆马车里的明显都是二人的侍从们。
正在天香楼吃羊肉锅子的萧韧和周铮不约而同打起了喷嚏,周铮笑道:“必然是一清子在骂你。”
一清道人咬牙切齿,这是用心的,那两个熊孩子用心在十字路口让马车几次辗轧,让他没法判定方向。
这场雨没完没了,直到天气垂垂暗中下来,雨仍然再下。
他们是用心碰到他,然后用心把他扔在这里。
一阵风吹来,一清道人打个冷颤,春季的雨也是冷的,冷得就像那两个小东西的坏心眼子!
一清道人判定出寒气是从那些大桶里传出来的,黑灯瞎火看不清内里装的是甚么,伸手一摸,竟然是冰块!
也不知走了多久,他俄然发明路上的车辙乱了起来,像是几次辗轧过,而在辗轧的处所,是个十字路口。
一清道人有些悔怨了,他游移着一脚车上一脚凳上没有动,中间的侍从却客气得过甚了,伸手就把他拽了下来!
如有若无是没有的,缠绵婆娑倒是有的。
比如这两位送冰的伴计。
一清道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究拦到了一驾送货的骡车,他上了车,哆里颤抖缩在一堆大桶的裂缝里,不但没有感到和缓,反而更冷了。
有雨,也有风,风里传来垂垂远去的箫声,吹的是熟谙的曲调,却又叫不上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