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灯笼近了，张缙彦认出来的是监军寺人杜勋，司礼寺人王德化。不过那杜勋不是已经降贼了么，怎的竟在城中呈现的？
闻听外城沦亡，崇祯火烧眉毛，彷徨殿廷，计无所出。内官张殷上前请皇爷速降，崇祯大怒挥剑砍死张殷。又叫内侍去皇亲巩永固、刘文炳等处调集仆人护驾，却皆说民气已散，没法可想。
众内侍都是镇静，为首的从速道：“本兵爷勿怒，有手谕。”
“本日即同我子，不失繁华。”
李自结婚至现场，发明崇祯衣袖上写有“因失江山，无脸孔见祖宗，不敢终究正寝”一行字。
张缙彦也是微微点头，晓得事没法挽回。
李自成命将崇祯与周皇后的尸棺移出宫禁，在东华门示众，诸臣哭拜者三十人，拜而不哭者六十人，余皆傲视过之。
张缙彦更是惊奇。
内侍忙说顺军要陛下退位，可降为亲王，太子诸王可封公侯，顺朝礼待，永享繁华。
张缙彦不解，那杜勋识得本兵，却涓滴不怕，反而“呸”了一声对身边的王德化道：“他太不晓得好歹，我交来回回与他说几次，哪个不是为他好？倒头来，反是我杜勋是奸人关键他不成！这类人，就该给他进琴弦及绫帨，让他自去，如此，不也是成全了他。”
宫中内侍有识得张缙彦的，有几人迎了过来，独坐在席上那人却纹丝不动，只朝张缙彦看了眼便又持续夹菜喝酒。
李自成命人给崇祯三子换上新衣，叮嘱他们不必惊骇，随后将太子和二王交刘宗敏营内把守。
后李自成入宫，明太子朱慈烺跪迎于门左，李自成命人将太子扶起，又搜获永王朱慈烔，定王朱慈焕。
杜勋走到那吃酒贼将前低语几句，后者听后桌子一拍便以绳索下城，城上人隐听那贼将似在说彻夜就破了这鸟京师，看他还想拖到几时。
王德化倒是不吭声。
待在后宫看到被崇祯杀死的幼女昭仁公主，砍伤的袁妃和长公主，和被逼自缢的周皇后，李自成大为震惊，令扶去本各加以调度养伤。
王德化摇了点头，甚么也没说，但甚么也说了。
有内侍仓猝拿出一纸来，乃是天子御书草纸，上面以硃写四字“再与他谈”。
由此，就义已成定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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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缙彦心诽谤感，沉默不言，走到正阳门时却见城上灯火透明，不由奇特，便要人停下肩舆上城察看。
京师百姓皆在门口设立香案，大书“大顺永昌天子万岁，千万岁”字样，乃至有人在帽子上也贴上“顺民”字样，来往驰驱京师，统统仍旧。
兄弟三人皆身穿官方破衣，帽子上亦贴“顺民”二字。
“是本兵爷来了！”
作为兵部尚书，实际已无一兵一卒可调的张缙彦在太阳落山后，还是尽了他本兵职份带人巡城。
内侍正说着，却听远处有人漫骂着上得墙来，怕是受了甚么气，漫骂声很大，一起来一起骂着。
“本兵爷归去歇着吧，”
徐和尚纵马过来一脸不解。
内侍游移了一下，低声道：“不瞒本兵爷，是城下的都督爷。”
北京，三月十八日夜。
“甚么！”
次日，大顺军由大将刘宗敏带领由外城通过正阳门、崇文门、宣武门进入北京内城，军容甚肃。
陆四沉声说了一句：“我们要抓紧，大敌顿时来了！”说完一甩马鞭，纵骑奔向淮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