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将陆四递给的题本合上摆在腿上,微一沉吟,也是直言不讳道:“你大老远从西安过来不过是要我贺保重新投你大顺,不过我部下的人倒是要我号闯王呢。”
题本上是如许写的:“惟新招汉中贺珍、罗岱、党孟安、郭登先四总兵,查得此辈多非明朝旧官,俱是流贼起手头子。曩自败遁占有汉中,臣屡发谕帖,示以我皇上威德,并陈之短长,方畏威投顺,缴送伪印。臣意贺珍、郭登先亦调凤翔,再为分拨;罗岱调姜瓖处,二者互为管束。止留党孟安统兵一万仍住汉中,觉得进剿张逆并防汉中城池。但四将俱系逆闯亲信之人,恐狼子野心几次不定,俱在陕西深为不便。伏祈我皇大将贺珍、郭登先以有功名色升调宣大或北直一带处所安设,实为闭幕之计也。党类既散,纵有叵测,亦无能为矣。”
说到这,陆四将烟头在地上掐灭,正色慎重对贺珍道:“话说得再多,也不及一句你是汉人,我也是汉人来得实在...你贺珍愿归,我以大顺监国闯王的名义暂封你为汉中侯,你是情愿同我去北京端满洲人的老窝,还是情愿去河南堵那阿济格,都由你...总之,我就一句话,我们间的事再乱再杂都先扔一边去,因为这是家里事。兄弟阋于墙,外御其侮的事理,你贺珍该当明白。”
如何定位大顺与大西之间的干系,若那边理两边的分歧,将大西军这支微弱力量引入抗清主疆场,远在西安的顾君恩给监国献策,就是再召开一次荥阳大会。
张献忠定国号为“大西”,一个西字已然充分表白这位大西天子对故乡陕西的执念。
“你贺珍是怕我陆文宗将来不取信,可我陆文宗与你说的每句话都是至心,你如果感觉不可,要陆某对天发誓,甚么盟约血书的,尽可从你,但在陆某看来那些都不过是模样货,人与人之间如果信赖,何必那假模假样的东西。现下这个局面,于你贺珍而言,你是不归陆某也得归陆某。”
贺部诸将听了监国闯王这话,也是轰然大笑,继而齐呼:“杀咧!杀咧!杀咧!”
当时张献忠就是同高迎祥合兵东进,霸占中都凤阳,刨了明王朝的祖陵,并从凤阳获得千万巨资,使得义兵气力再上一个台阶。
贺珍未语,究竟上他也清楚自家就算称了闯王,也只能号令其部,同他一起降清的顺将郭登先、党孟安等人一定就肯尊他这闯王,以是真号闯王这事,也就是图个嘴上欢愉,当不得真。
贺珍不知马科早已同西安方面打仗。
“都起来!”
从抗清斗争表示来看,大西无疑赛过被南明坑垮的大顺忠贞营百倍。
陆四对贺珍的称呼变成了“老贺”。
陆四上前扶起第一个跪地的贺部将领,环顾其他诸将,“哈哈”一笑扬声道:“今后你们就是我陆文宗的好兄弟,大伙随我一同去杀满洲鞑子,叫那满洲人晓得我们汉人的吊有多硬,不是说软就软的!”
换言之,贺珍现在底子没有别的挑选,要么以汉奸的身份被大西军同大顺军结合绞杀,要么就成为新任大顺监国闯王麾下的大将,在新闯王的带领下同那鞑子奋力厮杀,一洗叛变之耻。
“你贺珍是前明旧将出身,你号闯王,何人认你?何人从你?”
言罢,又摸出一根烟要丢给贺珍,贺珍点头不接,将自个的烟袋取出,装了烟叶用火折子点上抽了一大口,然火线说道:“闯王说话实在,咱老贺说话也不能虚。就算咱老贺认了你这闯王,马科那边一定就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