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未到达喜峰口,远远的就听得杀声震天,战马嘶鸣,马踏人踩荡起的灰尘升腾半空,云团般垂垂向四周飘散。戚继光上马登上镇远楼,瞭望演武场上操演的将士,过了半晌,号令道:“鸣金列队,本帅有训示!”
“戚帅,这可不是在本地剿倭。需知:秣马厉兵,决定胜负于呼吸之间,此战法适合于南边;坚壁清野,钳制来犯之敌,此战法适合于北方。”谭纶以老成的语气道。他之以是仓促赶来与戚继光会面,就是怕他求战心切,拿南边的战法搬到这里来。
古北口是山海关、居庸关两关之间的长城要塞,为辽东平原和鞑靼、土蛮驻牧地通往中原的咽喉,向来是兵家必争之地,如同一道铁壁,横亘在北虏南下的通道上。
笑了一阵,谭纶指着脚下,声音降落地说:“嘉靖二十九年,俺答率六万雄师,恰是从这里冲破我防地,打到京师城下的。俺答雄师围困京师达八日,直到朝廷承诺与之构和互市,方才撤兵。此即嘉靖朝最为热诚的一页——庚戌之变。”
今议者谓蓟镇疲于匠作,决不能战。盼戚帅督励诸将,鼓率士气,并力一决,即呶呶之口,不攻自息!
“并非全为甲士之过。”谭纶感喟道,“当时严嵩当国,视俺答为抢食贼,闻俺答雄师南下,谓其饱掠后自会退兵,授意兵部避战,待俺答冲破古北口,通州防地又了无战备,仓促应战,一触即溃。此乃中枢方略之误,甲士焉能尽担其责!”谭纶进步了调子,“今次分歧了,朝廷有高、张二相主持,中枢方略恰当,我辈严阵以待,将士用命,二十年前庚戌之变汗青,毫不会重演!”
“末将服从!”戚继光拱手道。
战马岁年深。
“报——”跟着一声高叫,探马飞奔到戚继光坐骑前,滚上马来,双手捧递谍报。亲兵接过来,欲呈递给戚继光。戚继光摆摆手,挥动宝剑,大声道:“懦夫们!健儿们,持续练习!”言毕,勒马驰出演武场半里远才停下,问,“谍报说甚么?”
喜峰口是长城一大关隘。关隘由营城、荒城、关城构成,故又称“三关隘”。关城正面,建有一座高达四丈的敌楼,名曰“镇远楼”。
谭纶点头道:“不,向来亏损就亏损在被北虏牵着鼻子走。今次全军编组三营:东营驻扎建昌,守备燕河以东;中营驻扎三屯,守备马兰、松太;西营驻扎石匣,守备曹墙、古石。相互援助,兵马可速调至各关隘。敌来,最好是将他们停止在关外;若冲破我防地攻进关来,再与他们决一死战。”
半个时候工夫,戚继光来到了潘家口。守备将军率官兵列队驱逐,戚继光神采凝重,倔强、严肃中透出有几分委曲。他挥了挥手,也不说话,快步登上潘家口敌楼,一甩大氅,手抚佩剑,吟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