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祖汗不老!”也儿钟金止住哭声,抬开端,倔强地说。她猛地撩起裙裾,替俺答汗擦拭脸上的泪水。
俺答汗指着冒着腾腾蒸汽的火锅问:“也儿钟金,你晓得这涮羊肉的来源吗?”也不等她回应,就说开了,“话说我大元世祖忽必烈大帝,有一年率雄师南征。一日,人困马乏、饥肠辘辘……”
也儿钟金把头埋在俺答汗的怀里,“哇”地一声大哭起来。俺答汗抚摩着她乌黑的秀发,口中喃喃:“现在,婴儿已然长大,就要嫁人了;我也老了,老了……”两行热泪,流淌到饱经沧桑的脸上。
“也儿钟金,为何抽泣?”俺答汗搬着她的肩膀问。也儿钟金只是抽泣,俺答汗诘问一次,她的抽泣声就进步一次。俺答汗喝退摆布人等,也儿钟金还是抽泣不止,并不答话。俺答汗不便再问,单独喝起了闷酒。
“是呀,要祖汗派大队兵马送钟金去袄儿都司。叫他们看看,今后谁敢欺负我,哼!”也儿钟金怅惘加负气地说。
“祖汗!”也儿钟金一声惊叫,“祖汗是说……”
“哎呀祖汗!”也儿钟金扭动着身子,半是撒娇、半是抱怨地说。
“好了,不说了!”俺答汗一挥手说,“也儿钟金,陪祖汗喝酒!”遂向外喊了声,“涮羊肉!”
也儿钟金欢畅地跳了起来,道:“好呀好呀!是祖汗金戈铁马气吞万里横扫大漠的豪举吗?”
恰台吉惊呆了。
“是吗?!喔哈哈哈!”俺答汗大喜,直了直身子,挺胸道,“我老了吗?”
也儿钟金以崇拜的眼神望着俺答汗,托着下巴悄悄地听着。锅子里的水已沸腾起来,侍从夹起几片羊肉刚要往里放,俺答汗用手臂挡开了,亲身脱手夹肉、涮锅、蘸作料,放在嘴边吹了吹,送到也儿钟金的嘴里。也儿钟金也如法炮制,喂俺答汗吃了几口。
恰台吉迷惑不解,也不敢多问,只得快步走出暖殿,去禁止也儿钟金。
“啊!”俺答汗欣喜万分,“真是也儿钟金!”他仓猝蒙住头,叮咛恰台吉道,“脱脱,快,快别让也儿钟金出去,挡住她!”
“但是,钟金真不肯意长大呢!”也儿钟金撅着嘴说。
“另有,差人去袄儿都司,知会吉能小儿,也儿钟金,本汗已然娶了!此事与乞儿吉斯部落无关,有话找本汗来讲!”俺答汗道。说完,收回一阵欢畅的大笑声。
“喔,明白了,明白了。”俺答汗敲敲本身的脑门,“这么说,你此次来……”
“哎呀呀!”也儿钟金撒娇道,“祖汗如许大的力量,把人家抓疼了呢!”
“来来来,也儿钟金,把外袍脱了!”说着,俺答汗替也儿钟金脱下外袍,本身也用力一甩,脱去了身上的长袍,两人近乎依偎着坐到了餐桌旁。
次日辰时刚过,还在熟睡中的俺答汗,忽听内里传来甜美的唤声:“祖汗――”
“喔哈哈哈,我的小黄鹂,我的百灵鸟!你终究飞返来了,飞到我的怀里!”俺答汗松开也儿钟金,转了个身,紧紧抓住她的两个肩膀,躬身盯着她,“来来来,让我好都雅看,我的小黄鹂,我的百灵鸟!”
俺答汗神情黯然地走到御座旁,寂然坐下,目光板滞,不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