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中,他们摆列成整齐的两队,立在月里雪中,聪明的猜出即将总攻,痴钝的也知要有战事。无一例外,大家眼神热切,盔甲和兵器反射出森严的寒光。
“月夜攻城,破敌门,砍敌首级,岂不快哉?先入城者,首功;斩杀张益谦者,次功;斩杀董谊等属官者,三功。”
但没有沧州军进城,沧州军仍在中规中矩的攻打城墙。
三天,三十六个时候,每一刻钟,都有人冻死。雪拥蓝关马不前,呼延庚岂会不知雪下攻城的险处,他所倚仗的,非将校之豪勇,非士卒之能忍;他所倚仗的,恰是这一封城中来信,这一封姗姗来迟的城中来信。
兜鍪戴上,眉庇、藏额,护耳护颈放下。甲胄穿上,甲片相连如鱼鳞,碰撞在一起,嚯嚯作响。披风系好,呼延庚接过银锏背在背后。弓箭悬其外,佩剑在腰间。呼延庚查抄一番,对劲点头。
这已经是围城的第三天,呼延庚没有号令军队强攻,他对河间府城内的一万多士卒,十余万百姓抱有希冀。固然郝思文几次和他讲,既然要内哄,就要尽快告终。
呼延庚接过箭书,翻开旁观。上边寥寥数字。他低声读道:“半夜,火起,夺门。”他蓦地昂首,聆听帐外更鼓,“甚么时候了?”
“城上来信了。”
樊瑞,本是河北空中一个装神弄鬼的神汉,被公孙胜收为弟子以后,被派到河间的虎帐当中。
虎蹲炮,或者更精确一点,大仰角虎蹲炮,或谓青蛙炮,专门用来打城墙上的守卒。连着十轮霰弹,城头上已经被扫洁净,沧州军们架着云梯登城了。
呼延庚扬起马鞭,指向天空,慷慨激昂,道:“我尊敬的,是大人代表我大宋。可大人呢,交通完颜达懒;让王渊背后捅刀?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大人既有反意,暗通鞑虏,不忠我皇宋,即非我皇宋之臣,乃为汉贼,人可诛之!”
他仿佛被电畅通过,他一下子站了起来。
呼延庚纵马奔驰,前呼后拥来到吊桥前边:“安抚大人有何话说?”
见东门火起,四周同时攻城,不消辨别内应是谁,不降者杀。
城下的沧州军构造了一下,齐声呼喝:“只拿张益谦,余者无罪。”
寂静的营中,传来一阵短促的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