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谌执意南下巡幸,一面是少年心性,想到江南去玩耍一番,另一面则是真的惊骇被金兵围在城里,靖丰年间在外避祸,风餐露宿,几乎被俘的苦日子他不想再过。听到金兵在西南边向肆掠,他不由得严峻起来。
朱凤琏道:“不消了,宰相称然要跟在官家身边。李相公,你也随皇儿一道南下。汴梁城中,张诚伯为留守在朝,张叔夜为留守枢密,张所为留守都御史,皇儿你看呢?”
赵谌道:“你的性命有甚么打紧……”
李纲道:“巡幸之事甚大,当廷议。”
李纲深思了一会:“臣当设法打通纲运。”
赵谌孔殷地又召宰执深夜入对。李纲道:“宰执深夜入宫,京师震恐。明日再议不迟。”
“那就是没有体例了。”朱凤琏叹了口气。
何栗道:“之前王殿帅说,守得住汴梁,是以有粮草为前提,现在纲运混乱,粮草就没了包管。还不说守城的事体,就是边上这百万流民,如果没有粮草施助,只怕会反叛呀。”
李纲一言而决:“众宰辅、李中丞,张枢密,吾等一同去见太后,恭请圣裁。”
张诚伯道:“汴梁毫不成弃,连金贼打到城下,攻破西面城墙的时候,我等都没有放弃,何况这一次,金贼还远着呢。”
“本日殿上争论,吾已听个大抵,还请李相公为哀家胪陈一番。”
蒲月二十七日,完颜赛里陷房州,这已经进入荆湖北路的地界了。
“朕的江山性命都丢了,重惩有甚么用。”看到李纲一时语塞,赵谌来劲了:“相公当深谋远虑,若淮西丧失,淮东动乱,孤便只好南撤,以免被金贼瓮中捉鳖。”
张所退下,但他刚才一顿弹劾,把出巡派的势头给打了下去。张诚伯抓住机遇,道:“太后尚在监国,当决于太后。”
“陛下,金贼扰动淮西,可让本地驻军防备,只要守好城池,金贼耗不了多久?”
“就不怕金贼抄了后路,断了粮道吗?”
张所道:“臣以性命包管,如果到了危急时候,臣必然舍命护送官家和贤人突围。”
他这弹劾一出,满殿皆惊,一时无人说话。
赵谌获得这些动静,立即召李纲入宫问对。
李纲道:“官家,休得暴躁。”他对已经上殿的卫士喝道:“还不退下。”
李回道“臣不通军务,当在官家身边护驾,监察宵小。”
朱凤琏这才说道:“诸位卿家不消担忧汴梁无人镇守,哀家尚在监国,留下来便是。”
睿思殿中群臣拜倒:“太后圣明。”
“当重重惩戒之。”
赵谌心中非常惶恐,他连夜去拜见朱凤琏。朱凤琏传闻完颜赛里如此短长,也不由得惶恐起来。她故作平静:“孩儿勿慌,既然李相公如此平静,必有破敌之策。”心中却想,庶康,金兵深切西南如许的危局,你只怕也没推测吧。
好不轻易熬到了早上,李纲终究入宫,赵谌问道:“李相公,完颜赛里无人可挡,会不会断了朝廷的粮道啊。”
这下,李纲对可否保得住纲运,也没掌控,他调集宰执们集会。
李纲道:“陛下勿慌,只要东南纲运不竭,汴梁必然守得住。”
“何相公和孙徒弟必定要在皇儿身边护驾了?”
这时,就闻声堂下一声怒喝,七十岁的殿中侍御史,河北西路招安使张所站出来:“臣要弹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