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四道城门关死了,每日都是由官兵去城外村庄里拉粮食的,城里的新奇蔬果少了很多。城郊好些在自家后院种了地的百姓都趁着这个时候卖贵价菜,摆摊做买卖的比比皆是。
那当差的哈哈一笑,叮咛道:“多买点鸡鸭鱼肉返来!”
“这就是牙行,专门给买卖两边牵线的处所,从一百里头只抽两分利。哪家要出宅子的,便到这儿记个名。”
听过江俨的解释,承熹点点头,跟着他出来了。
江俨笑着拍了下她脑袋,“不丑。公主脸黑也美,眉毛粗也美,下巴有痣还是美。”
“厥后公主越来越美,我更不敢说话。说话的时候也不敢看着你,得避开视野。”
面前是一处小小的铺面,不算宽广,往里头看去,只能瞧见一个穿戴宽松大褂的老头儿。承熹一时没看明白这店是卖甚么的。
她再昂首一看,这家的招牌也小,上头写着“九八行”三字。
前头带路的小牙侩见两人没跟上,扭转头来瞅瞅两人,一脸不明以是。
没走出两步,却听右边一阵厉喝:“甚么人?”
前头在那当差的面前说她是个哑巴,说两人是出来采买的下人;现在又是千里迢迢来寻祖的说辞,赁了个大院子,堵上了牙侩的嘴,还能丁点不惹思疑。
听牙侩说左边住的是个老学究和其家眷,右边住的是个酒楼厨子,都是不爱出门跟人打交道的。听到小牙侩的语气有些难堪,承熹忍不住笑,有如许不爱走动的邻居,真是再好不过了。
承熹轻哼一声不睬他,四周熙熙攘攘,争论声、叫卖声、还价还价的声音喧闹一片。半上午的太阳恰是刺目,倒也没人多看她两眼,总算放下心来。
街上行人很多,承熹又有些束手束脚的,小声问:“方才我没看脸上被画成了甚么样,你肯定没人能认得出来?”话落,她就见身边行过的一个男人多瞅了本身两眼,被江俨面无神采瞪了一眼,那人忙收回视野。
“我们找个空宅子安设下来,每天不出门就是了。”江俨低声说:“只是要委曲公主了。”
承熹斜眼看他:“有这么丑?”
宅子前后两进,中间隔着个十五步见方的院子,通风采光都挺好。厨房地窖都有,八间屋子也都是大屋。
江俨向那脚夫问了问牙行的位置,付了钱带着公主下了车。
“哎?”承熹忙特长遮脸,恐怕被别人认了出来。先前她的画像在城中各处散过,见过那画像的人怕是很多。
江俨和承熹对视一眼,都心中对劲,仆人不在这儿更是省了事。江俨假装踌躇一会儿,让一个小牙侩领着去看了看。
“我们是从西北边的荆州来的。”承熹还在冥思苦想,想找个公道的解释,却听江俨眼也不眨说:“家里的老祖宗几十年前嫁去了荆州,这几十年跟这边失了联络。现在老祖宗年纪大了,特地交代我家少爷返来寻祖的。可返来找了半月,却没找着人。”
承熹身子一僵,定定神回声转回身去,稍稍低着头抬眼一瞥。见喝住她的此人正往这边走,他腰间挎刀,是个当差的无疑。他身后还跟着好些兵士,听到动静纷繁往承熹这边看。
他手劲有点重,承熹又是严峻得短长,忍不住一颤抖,一时不知该不该抬起脸看他,低咳一声,压粗了嗓子正要说话。
她还没出声又被江俨打断说:“差爷,俺媳妇天生是个哑巴,哪儿能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