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真的活力了,那男人忙闭上嘴,再不敢说话了,只好乖乖偏过了头任她去瞧那伤口。
江俨挨个翻了一遍,眉头拧成一团,都是簪缨世家出来的,知书达理怕是比徐肃强个百倍不止,年纪也都只比公主大一两岁,恰是合适。
公主和别人赋诗作画琴瑟和鸣的场景在脑海里闲逛了一圈,江俨面无神采地把那本图册攥成了齑粉。内心却酸楚得短长,直想抹一把泪。
可他明知淑妃这般身份,只为贪那一时半刻的欢愉,却不顾及淑妃的名声。这宫里头到处都是眼睛,又哪有能瞒得滴水不漏的事?两人来往这么多年,淑妃身边的丫环如何能够不晓得?如果哪个说漏了嘴,这不是把淑妃死路上推?
那男人踌躇斯须,此事也没甚么好瞒她的,便说:“救的是公主。”
他都想冲到陛上面前毛遂自荐了,选我啊选我!
念及此处,江俨稍稍放下了心。
那男人见淑妃气色比以往差了很多,昔日她没甚么忧愁,面色娇妍保养得宜,这时眼下都有浅浅青黑,较着是连续几天没睡好的模样。
那男人哭笑不得,他这把年龄了还没娶妻,常常冒着掉脑袋的风险入宫,还不是为了她?便是偶尔有闲下来的工夫,也满心想的都是下回见她该拿甚么别致玩意讨她欢乐,哪有工夫去寻甚么红颜知己?
而江俨这两日远比她更忧?,因为前两日公主的桌案上,俄然多出了一摞男人小像。
书房常日都是公主的四个大丫环清算的,这图册子定是她们放出去的。万幸这两日公主有苦衷,未曾进过书房一步,定是没看过这些的。
两人抱在一起寂静很久,那男人长长叹出一口气,五指□□她顺直的乌发间悄悄摩挲两下,深叹道:“真想一辈子这么抱着你。”
这才一息的工夫,淑妃的眼里已经蕴了泪,他赶紧安抚道:“那日为救人受了些伤,无妨的,再养十来日也就好了。”
那男人神采一僵,佯装活力的模样在她脸上捏了一把,“没知己的,这是我花了好几日工夫亲手做的。”碍于面子,他没说他连续做了十几个都丑得拿不脱手,这是独一一个成了型的。
回了偏殿关上房门,把那图册仔细细看过了,更是愁肠百结。怕是陛下和娘娘又在动手为公主选驸马了,先头徐肃是武人,混账痴顽还缺脑筋。公主上回没嫁好,这回陛下和娘娘挑的都是清一水的文官,各个都是学富五车的才俊。
这般想想,当下又含了一泡眼泪。
这场景莫名感觉熟谙,江俨心觉不妙,偷偷翻了一两页,见里头画着的十几个男人都写了然身份背景学问官位,各个都是青年才俊,光看那图样就知边幅上佳。
江家往上倒十代满是贩子,唯独他爹是个六品官,还是为了江俨考武举不被说闲话,从而费钱捐出来的官。江家向来本分得很,这商和官从不能混为一谈,向来亦官亦商的都没个好了局。
淑妃涓滴没被哄到,反倒更气:“你老是这般甜嘴蜜舌,今后都不准给我说了!”淑妃委曲得哼了两声:“我只能在这宫里呆着,连你外头是不是有甚么红颜知己了都不晓得。你哪儿来这么多蜜话,是不是跟外头那些个红颜知己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