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润点头应了,也不再吃了,放下了碗筷,统共也没吃下几口去。
又行了一日,便到了都城。远远便瞧见了南城门大敞着,竟另有一片明黄。承熹目力不佳,“父皇母后出宫来了?”
许清鉴双眉皱得死紧,重润按着他眉心那道浅纹渐渐揉开,又在他绷紧的唇畔印了一吻,“说好的同生共死,我必不食言。如果上京后俄然生变……我等着你给我收殓,到时……你再下去陪我也不迟。”
“糟了,父王就逮了。”他皱眉思考:“定是太子算好了他要走的路,提早派兵去反对了。”
当初去襄城赈灾之前,皓儿闹着要跟去,承熹当时还承诺说“旬日内必然返来”,谁知这一去就去了两个多月,又一次食言了。
承熹忍俊不由,可这动静实在扰人,她方抱怨了两句,江俨便把那马车换到了五辆马车最后边,再吵不着她。
裕亲王没去看两边窃保私语的百姓,他神采有些发白,却阖着眼闭目养神,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分毫瞧不出身为阶下囚该有的忙乱来。
承昭发笑道:“父王都恨不得御驾亲
临到都城的前一日,承昭才追了上来。他只带了十几个暗卫,连马车都没坐,骑着马日夜不断地赶了上来。承熹这半年来常常遇险,瞧着就心惊胆战,“赶这么急做甚么?你身为储君,更该事事谨慎,万一起上有个乱臣贼子可如何是好?”
瞧着不对劲,几个大汉走出去看了看,见掌柜的正站在马中间,那马哼哧哼哧喘着粗气。几人定睛一看,顿时大怒:“吃了大志豹子胆了?竟敢连爷们的马镫马鞍都敢卸?”
店小二一颤抖,忙打着笑容说:“没甚么没甚么,各位大老爷慢用。”
“皓儿养的小宠已经够多了,再养这么多哪能顾得过来?”
“可你相府二百年荣宠,万不能断在你的手上。”
念及此处,承熹摸摸本身已经凸起的肚子,晓得这孩子到来岁会分走皓儿的一半宠嬖,又怕皓儿不欢畅,想着法儿的在路上遍寻别致的小玩意哄他高兴。
幸亏宫里已经联络上了,又筹算等承昭从吉安追上来,承熹也不急着赶路。路上见到甚么别致好玩的就十足买下,拿回宫给皓儿请罪。
裕亲王一贯行事浪费,从府里丫环服饰到一众侍从的马具,样样都不含混。这马镫马鞍上头都是嵌了金皮的,掌柜的甫一瞧见便动了歪心机,趁着世人用饭的空当来卸马鞍,被这群大汉摁住好一顿打,扯着嗓门鬼哭狼嚎,连饭钱都不敢收了。
江俨笑着说:“没事,我养,小世子尽管逗着玩就成。”
有一辆马车里边放的满是小宠,两只小猫两只小狗两只鹦鹉一窝鸭子,都乌泱泱挤在一个马车里,紧紧跟着承熹的马车后。每天各种喧闹的动静都在承熹耳边回旋,光是听着都感觉头疼。
“我与你一同北上。”见重润还想说甚么,许清鉴堵了她的话,“我们远远跟在官兵背面走,比及了都城你我再分开。”
容元纶大惊失容,忙往那行列远处眺去,一眼竟望不到边。待行列行了一会儿,远远瞧见十几个囚车行来,他忙侧身站到了窗边的埋没位置,以防被人瞧见认了出来。
“我想跟上去。”她渐渐地吐字,说这么两句话仿佛费尽了力量:“这些官兵是太子的人,他们没有将父王当场处决,文宣帝又一贯以居仁由义著称。到了都城以后,或许会有回旋的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