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的两天,三人留在榕树林守着麻耗子,等他垂垂规复起来。麻耗子身上的伤有些古怪,他的肋骨被灰袍白叟震断两根,落水后又感了风寒,更被武岳阳以盒子炮砸了额头,旧伤新伤加在一起,本来伤重难愈,但是养了这么两天,竟也能下地迟缓行走。只是胸口被灰袍白叟击中而留下的一对青紫的指模仍旧没有消弭,麻耗子时不时地咳嗽起来,每咳一声,胸口都似针扎般疼,明显受了不轻的内伤。
“没错。”麻耗子道。
姚青忍不住出言调侃:“你摇甚么头?你感觉不该等骚猴儿返来?”
武岳阳披上斗笠,换上渔人的装束进县城去,很快购买了所需之物。他携物返回船上,等了好半晌,骚猴儿还迟迟不见人影,船上三人垂垂感受不妙。
姚青柳眉竖起,说道:“一把盒子炮能换几块大洋?你放在眼里我们可不放在眼里!别看扁了露台山的人!”
武岳阳和姚青也不说话,只是挡住骚猴儿,制止他脱手伤人。
麻耗子没法翻山越岭,为遁藏官兵的追截,更不能乘坐马车走官道,四人无法,只能等入夜乘船逆流而下。
“你那兄弟八成不会返来了,我们将船驶到偏僻处,尽快将那姓武的喊返来要紧。”麻耗子话说的多了,又连串咳嗽起来。
“不该等。”麻耗子毫不踌躇道。
但是前程漫漫。第二日夜里,四人废了九牛二虎之力,好歹在天亮之前,将船驶过新津船埠。四人不敢从船埠登陆,悄悄驶船绕过港口,在新津近郊的一处河湾中泊了船。
武岳阳爬出船舱,向县城方向了望,恨不得当即回县城将骚猴儿搜出揪回,但是他方才从县城返来,看到街上成群结队的长警和巡捕,哪敢再次涉险。武岳阳交来回回转了好几个圈,心道:“这么等下去不是体例。”当下收了压舱石,撑起竹篙,将船推离河岸。
麻耗子转舵,将船靠近岸边,三人渡水上得船来。
武岳阳出船舱去,到河边寻一处树丛下站定,一边鉴戒着河对岸,一边几次练那十二式怪招。
“等等……等等……”
姚青退后几步,收了盒子炮,“脑袋先存放在你脖子上,等我查清此事,再做实际。”
“或许是得了财帛单独溜走了。”麻耗子咳嗽着将被褥放下。
“他溜走了倒好,我更担忧他去投官领赏。”麻耗子木然望着舱外道,“通缉赏格的布告上最显眼的是那灰袍老道、你二人和那逃下山去的谢老二,你们四个可都贴有肖像图呐,余人只是涂了个名字鄙人面。你们四人的赏格金换了谁都会动心。”
武岳阳和姚青不免一惊,两人固然内心模糊担忧着,可都却没敢往这个方向想,当今被麻耗子说出来,两人才不得不直视这类能够。
“这是你家毛楼儿(方言,指厕所)么,容你说来就来讲走就走?”骚猴儿皮笑肉不笑道,眼冒凶光。
武岳阳只感受心脏突突乱跳,身上热血上涌,去南京不但为了追随仇敌,更可顺道寻觅率部去南京作战的父亲大人武兴华。他恨不能当即插翅飞到南京。
武岳阳见麻耗子神情严峻,解释道:“这是请来的舵公,我们不熟谙河道水文,幸亏这位徒弟肯来帮手。”
“以己度人!”姚青嘴上并不平软。
“你们逆流向下,到彭山县等我。”武岳阳说着将船帆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