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又从袖子里取出一块比铜钱稍大一圈的金饼递给农妇：“如果有人问起来......”
山道很窄，大部分时候他们只能牵着马步行，两人走了一个多时候，停下来稍作休整。
想到他临行前以黄金相赠，又温言话别，乃至还悄悄抚了抚那熟睡婴儿的脸颊，一股彻骨的寒意顿时从心底满盈至满身。
这话没头没尾的，董晓悦一时没明白他的意义。
子柔悄悄抽了抽鼻子：“带点苦味。”
子柔仿佛骇怪于她的天真：“那是待娘子自取的薄礼，乐大夫请你护送我返晋，却未曾请你为我取人道命。再者那妇人与我便利，叫她离世前欣喜一回，也是一点仁心。”
董晓悦两腿有点发软。
董晓悦点点头，拿起筷子，不过她内心有事，没甚么胃口，那饭菜又做得粗糙寡淡，她胡乱吃了几口就放下了碗：“您慢用，我先去瞧瞧马和行装。”
农妇像是得了天大的恩遇，快步走到锅台边，把预备好了温在锅里的饭食端了出来。
董晓悦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这回她按例把不安和惊骇强压了下去，但却不由自主地放慢速率，和前面的公子子柔保持了一点间隔。
他们要避人耳目，当然不能大剌剌地往官道上走，那处农舍的位置经过子柔经心遴选，屋后的巷子是采樵人行走的，穿过一片密密匝匝的老林，七拐八弯地通往城东九阳岭的山麓。
长时候保持四肢着地的姿式很累，唠嗑只会无谓地耗损体力，子柔也不再吭声，两人相安无事地埋头匍匐，也不知过了多久，董晓悦胳膊酸痛，手心和膝盖火辣辣地疼，估计搓掉了不止一层皮。
这户人家能够说是家徒四壁，连张床都没有，更别说食案了，饭菜都摆在屋子中心一块树墩子上。
子柔听她喘气越来越短促，安抚道：“陈娘子再忍耐半晌，出口就在火线不远处。”
子柔也不向她解释董晓悦的身份，冲她悄悄一点头：“马匹和行设备好了么？我们马上便要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