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寒只好随船南下,直到过了中元节,才别过扬州长辈亲朋,又随船仓促回到都城。
“这山中并无人家。山脚倒有些寺中的佃农,不过这时候想是不会上山来。”慧远想了想,俄然恍悟道,“昨日工部陈侍郎的家眷也因雪封山宿在了寺中。莫非是陈家的人?”
直到等他回了扬州,闲来无事捧书便总想起那三番相遇的景象,面上不由自主浮起浅笑;几次提笔作画,心底先浮起雪径上一抹仓促的倩影;特别祖母暗里问他中意甚么样的女人时,冷不防一双净水眸子俄然撞在心头。
赵坚端着茶碗,翘起二郎腿又谑笑道:
回到寺中正值早膳,便有人来请早膳。
年前西山林间仓促一瞥,既然探听得知是陈家蜜斯,周寒回想着本身见了这陈蜜斯三回,每回都别有一番盘曲,便忍不住暗笑这陈家蜜斯为人太跳脱。
“祖母与母亲一向催问,我也不好叫她们一向为我操心。”饶是周寒此时一副老神在在的淡定模样,也架不住耳梢开端泛红,“工部陈侍郎家的蜜斯……年前我已托人暗里探听过,传闻还没有定下婚事。我并不想轰动了长辈们,就劳烦年老迈嫂,先暗里先托报酬我……探听一二?”
当日周寒便跟着肩舆下了山去。
“陈侍郎?本来是陈禀。你公然是个靠谱的,挑的此人家不错。两家家世算是相称;陈禀家教甚严,陈公子一表人才,他家的女人该当也错不了。你放心吧,这事就包在我身上了。”
更别提离京南下扬州时,他竟鬼使神差的将那枚玉佛带在了身上――
“……”
“你想瞒天然能瞒得过。不过看你这模样,应是并不筹算瞒我。”
先前多少报酬这二表弟的婚事操心,特别是周老夫人,三五不时托人捎信,让祖父为他择一门婚事,说了然不拘家世,只要合贰情意。只是福王爷与夫人毕竟是长辈,直接开口倒像挟长辈架子压他了。因而探听到合适的工具,便只令与周寒交好的赵坚来探听周寒口风。但这位表弟向来一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模样,总以读书做借口将他挡驾归去。
周寒清咳一声,看看院子里拆招的赵二将军和赵睿,回眼看着赵坚笑了笑,慢慢道:
送他出门的是一名慧远徒弟,周寒跟着他走出方丈院子,随口与他闲谈几句,将话引到了山间雪景,才似漫不经心般的笑道:
“那要让公子您绝望了。这回陈公子并没有陪着,是陈家蜜斯陪着陈夫人来的。”慧远笑道,“陈夫人身边颇带了几个丫环侍从,周公子山前遇见的,想必是陈家的侍从。”
赵坚觑他一眼,一边低头喝茶一边笑道:
“约莫是吧。”
“阿寒,你且说来听听,是看中了哪家的女人?”
赵坚长了周寒几岁,为人也纯熟。又曾与周寒一起读书过几年,对相互非常熟悉,听了这话昂首看他一眼,点头笑道:
工部里头姓陈的,他所晓得只要陈禀一人,曾在福王爷寿诞上会面,只是当时淡淡行过礼酬酢几句,并未当真往内心去。印象中这陈禀气质清癯,倒不像是那等长于追求拍马的人。
周寒此时年十九岁,早已到了商讨婚事的年纪。因面貌气度出众,家世家世明净,从十四五起,远近的亲戚便有很多向周家长辈密查口风;也有在年节或长辈生辰上,有些亲朋长辈打着拜年拜寿的幌子,直接将谁家女人蜜斯带到他眼跟前儿的。不过赶上了这类事他也只是淡淡的,向来以礼相待,也不做多余回应,只一门心机都在读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