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还走吗?”
实在各种事理,身为曾经疆场浴血过的人如何不懂,何况,政治暗中比疆场有过之而无不及,赵钧默这位主子的心机,他如何不懂,只是……有些事情不是想来的这般简朴轻易的。
……
话音未落,他摇下车窗,目睹她欣喜地暴露笑意,他只眼色隐晦,眼眸微眯,轻柔地伸脱手将她混乱的发丝扣在耳后,还来不及娇喜若狂,她只耳听到他清冷冷酷的嗓音低低似呢喃隧道:“看来这风确是挺大了。”
他眉头未伸展,只一贯蹙眉,车窗没有摇下,只是问到:“老张这天是不是好似快下雨了?”
“有一事,我知您未对任何人言,那便是他的太太不是被暗害惨死在那家西点店里的,而是死在了您的枪下。那帮人得知杜先生太太在外的隽誉颇对之有兴趣,杜太太是交际场上的名流,蕙质兰心,貌美如花,亦是高官之爱妻,那帮人将她欺侮至极,您是废了好大的工夫将她暗中救出,怎料得她安然后一上来便死死求您杀了她,我知您下不了手,却还是忍痛送了她弃世,了结她一桩心愿。从那日起您日日睡不平稳,我知您心下有碍,您一方想护着她不想大太太将来受明家与日本人之事的连累,一方又想将她昔日里的风头劲压下让人渐忘记,只是杜先生是杜先生,您是您,不成同日而语。”
目睹有了戏,老张刚要策动车子转方向便走,只见萧念梳不知从何看着他的车,便上前迎了过来,敲了敲他的车窗,步步摇摆生辉,稍有露骨的洋服透出多少风情,她娇媚的凤眼一挑,只等他把车窗摇下。
天气一变,比人的脸有过之无不及。
闻言,她抿了抿唇,了了瞧他撑在窗前,神采不明,只周身披发着森冷之意,她笑了笑,早知他反应定会不好,只是她夙来不爱扯谎,即便他问她千百遍,她还是这个答案。
他竟是丢了她!他这番竟是丢了她!
“唉,这世道真真是越来越艰巨了,现下这路也愈是不稳妥了,到处有打砸抢的游行步队,这帮军警向来不手软,还常常把人抓错……真是乱成一团了,这路上还甚么人都有,唉,真是乱透了,饶我再细心开都感觉这路是更加难开了……”
“诶――”
竟是下雨了,她有些好笑,本身明显都想好了,为了明家为了孩子,即便冷酷绝望到不闻不问她亦放心不下。
只是这雨来得太急,她这方没走多少路,穿得亦少,冷意逼人,豆大的雨滴渗入她的肌肤,鼻尖冻得生红,还将来得及躲到屋檐下,只一下子感到雨滴减弱,这方昂首,才见到一把伞撑在她的头上,阿谁曾经少时熟谙至深的男人对她笑了笑道:“随安,好久不见了。”
闻言,老张也不知为何,衣衿染了些盗汗,头上密密沁出了虚汗,这真是让他不知如何是好,这位亦不是至心想去,他若开了车好似也感觉对不住方才下徒脚走路的大太太。
“先生,我找了好久皆不见太太的身影,许是归去了?”
老张急得满头是汗,见赵钧默也不撑伞,只冷着黑眸,吃紧地在她走下车的四周来回寻觅,怎一个狼狈了得,他的戎装早已势头,显得松垮,大雨澎湃,巷子里早已没有人影,皆躲了起来避雨,连小贩都逃得精光,他亦从未有过的心急,只心下脑筋发昏,迷含混糊地想着一遍遍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