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雉娘正起家,便听到院子里吵哄哄的,乌朵机警地出去,小声地说着,“三蜜斯,董老夫人来了。”
董氏又摇下头。
巩姨娘还未返来,她对乌朵说,“将点心带上,我们也去看老夫人。”
他脚步未停,不一会儿,乌朵返来,那位侍从将桌上的东西收起,告别拜别。
那么,她又是谁?
“庆山说得真真的,哪会有假,你将雉娘叫出来一问,便知真假。”
“恩公高义,小女感激不尽,今后但有所需求,必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董老夫人见女儿也是一副不知情的模样,这才慌了神,她还觉得女儿晓得孙子下落,这才先发制人,先坐实那贱丫头和庆山的事情,再问孙子在那边也不迟。
搞半天,女儿也不晓得,她暗骂,孙子必是又躲在哪个花粉柳巷里寻欢作乐,这一来,银子又要费很多。
乌朵敲后门,李伯开门,见到她们,愣一下,“怪不得老奴说门如何没有拴上,本来是三蜜斯出去了。”
雉娘垂眸苦笑,将手松开,“说出来不怕恩公笑话,实在是活着过分不易,略不重视,就会万劫不复,连打个盹的工夫都不敢有半分的松弛。”
雉娘对乌朵使个眼色,乌朵便将在茶馆打包的两份点心,匀出一份给李伯,李伯不敢收,几番推拒终是收下。
她想了想,从怀中取出朱色肚兜,“恩公,这是我那嫡母的,你看能不能派得上用处?”
她将杯子轻放在桌子上,紧紧地握着发上的簪子,乌朵左看右看,抄起凳子,举过甚顶,做出随时进犯的筹办。
赵县令气得面色黑沉,他向来不喜董家人,董氏深知这点,平常也不等闲让董家人上门。
董老夫人不管不顾地院子里闹里,嘴里没个洁净,“把阿谁小贱人叫出来,让她说说,庆山去了那里?”
那婆子阴着脸,往屏风前面去。
他直截了本地问出口,雉娘微愣,随即冷声道,“恩公,小女只想活着,不受人摆布,若她在,小女就活不成,不是她死就是我亡,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小女想要她死。”
他前面闪出一名侍从,将乌朵请出去,乌朵看着雉娘,雉娘点点头,乌朵才猜疑地放动手中的凳子,跟从从到茶馆另一个雅间候着。
他承诺得轻描淡写,雉娘感觉骨头都轻起来,有人互助,就能活着,真好。
胥良川看着满身防备的主仆二人,看着她握着簪子的行动,眼神微动。
胥良川在暗思,她是个甚么样的女子,看着弱如浮萍,却坚如顽石。
她与乌朵在茶馆呆了约一个时候,算下时候,应当能够归去,因而结账分开。
他的眸光似凉水又像深潭,她直视着,深吸一口气,“前次多谢恩公脱手,小女才得以逃生,前日小女嫡母娘家侄子的骸骨已经找到,目睹比来几日就要下葬,嫡母一心想为她的侄子结冥亲。”
雉娘挣扎着坐起,又有力地倒下,气若游丝道,“曲妈妈,费事你归去帮我向母亲告个罪,我这实在是没法,起不了身。”
他先是一面察看着四周,一面将耳贴在门上, 小扣几下, 见内里没有动静,咧开大黄牙一笑, 推开门, 反手关上, 内里空无一人, 他愣一下, 翻开房门, 看下门后, 待瞧见塌上的杏色肚兜, 眸子子骨碌碌转几下,拿到鼻端一闻,沉醉地眯眼, 然后揣进怀中, 悄身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