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嫂不必客气，也是我兄妹二人想要问路，才让大哥不慎扭伤，实在是忸捏。”容晚玉见那农夫的面色也和缓了些，和迟不归对视一眼，才问道，“我们兄妹二人上京寻亲，路上乏累，想要找个处所歇脚。不知年老是否将我们错认成了甚么人，才回身就跑？”
屋外垂垂起了风雪，迟不归的声音和着北风凛冽，更加说得容晚玉心头寒凉。
未几时，妇人端来了午餐，四碗熬得看不出用料的糊糊，出别的再无其他，看着实在没甚么食欲。
妇人面色有些难堪，不过还是欠了欠身没说甚么，分开屋子去了灶房。
迟不归假装百无聊赖的模样，在不大的屋子里走来走去，行至一处，俄然感觉有异，悄悄扒开地上的陈旧草席，暴露了半角木板，仿佛是一个地窖。
灶房内，迟不归看着容晚玉捧着碗在屋内打了几个转，低头笑出了声，“行了，给我吧，我来洗，你去行李里拿些吃的在这儿用些，方才那不敷你裹腹的。”
容晚玉也没再客气，一边吃着肉干一边和迟不归闲谈，“你说那大哥见着我们为甚么要跑？我们看着也不像打家劫舍之人啊。”
“你也吃些。”
咽下嘴里的肉干，迟不归才娓娓道来，“他们不是浅显的耕户，多数是流户。”
容晚玉行完最后一根针，呼出一口长气，对着一旁目不转睛盯着那条腿的妇人道：“好了，大哥就是扭伤，行针活血后，养上两天就无事了。”
“感谢大嫂，我和兄长都饱了。”容晚玉帮着捡起碗，“打搅你们已是不便，碗筷就我们来清算吧。”
透过窗户，她看了一眼在灶房忙活的两人，低声和丈夫扳谈，“看着不像官府的人，或许真是路过。”
便是如此，想着走傍门省税的人户也不再少数。
“流户，甚么是流户？”
高门大户看着富庶豪阔，实则开消也比平凡人家更加昂扬，但只要运营好财产，祖上积业也不会让后辈坐吃山空，除非出了败家子。
“妹子，小哥，要下大雪了，你们待雪停再解缆吧！”屋外妇人喊了一嗓子。
灶房容晚玉确切没如何进过，何况是农舍田家的，判定放下碗筷，从驴身上的行囊里摸出一包香喷喷的肉干，小跑回厨房，先拿出了一根递给了正在洗完的迟不归。
洁净的土炕上，躺着一个胡子拉碴的农夫，蜷起一条腿，上面扎满了针。
“一个处所每年的征税都是有定额的，富户们藏人瞒田，人头税不敷，粮食税也不敷，你猜最后这补不上的税落到了谁的头上？”
屋子不大，有一张土炕，家什除了必备的桌子凳子，一件多余的也无，且多数磕磕碰碰，有补葺的陈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