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再催得紧,贾赦仍旧是不紧不慢的,放下碗筷净手漱口以后才出来,先问道:“老太太那儿出了甚么事,这么焦急?”
“老太太莫不是忘了,祖母她白叟家留下的话?”贾赦蓦地转过身来,凉凉地盯着贾母,“祖母遗言,那庄子不准您……”踏足一步。
起先几天她还想着等他来救,可这越等就越是心凉,心中的但愿期盼,早已变成了绝望。凭她这么个掐尖要强的人,流了不晓得多少眼泪,哭得想死的心都有了。
中间的人看她气成如许,连气都喘不匀了,赶快拍背的拍背,抚胸的抚胸,七嘴八舌地劝着老太慨气怒。贾宝玉也顾不上委曲了,搂着贾母劝个不断。
“站住!”贾母刚被劝得和缓了些,见状立即又气上心头,哼了一声道:“立即命人把凤丫头他们给我接返来,你如果不叫人去,那我就亲身去接。”
却说贾赦跟着虎魄来到贾母的上房,一进门就瞥见地上摔着的一盘子菜,恰是牛ru蒸羊羔。这菜是老太太向来爱吃的,现在这个惨状,啧啧!
不过这可不表示凤辣子真的悔过了,她的一腔子愤恚都存着呢,只等着一个将之扑灭的机遇。这些日子以来,她是恨毒了贾赦、邢夫人两个,更是对贾琏恨到了骨子里。
贾赦一挑眉,淡然地瞥她一眼,并不出声兀自向前走去。他自是不屑跟个毛丫头计算,此时自想着如何对付老太太的责问。
唯有贾赦坐在一旁,只是冷眼看着,如水的目光连一丝颠簸也没有。
等贾赦返来时公然已经邻近中午,梳洗过后屋子里已经摆了饭,丫环在一旁回话道:“鸳鸯姐姐方才命人来传话,说老太太念您一起上辛苦,该好好歇歇才是,今儿便不消去荣庆堂了。”
大老爷躬了躬身,独自寻了张椅子坐下,才道:“他们都还在庄子上,过几日再去接便是,迟误不了过年。这也不是甚么大事,如何老太太竟连饭也吃不下了?”
说着,他看向窝在贾母身边的宝玉,道:“宝玉,你现在这么大还住在内院,为的是甚么?还不是老太太疼你,我们指着你哄逗得她白叟家高兴,每日能多吃半碗饭,也宽了我们这做后代的心。今儿如何不晓得劝着老太太,便是有天大的事,也不能不用饭不是?”
另有一个王熙凤,她自被贾赦命人关了,就没少了闹腾。只是,在这庄子上她人单势孤,除了带来的人是一个也教唆不动,偏她带来的那些个也都被关着,这下但是叫天不该叫地不灵了。厥后,被饿了几顿饭以后,她也垂垂学了乖,每日里循分了很多。
这话还没说完,便被贾母厉声打断,“闭嘴!从速把人给接返来,便是旁的人不回,也要让凤丫头返来。这年节里,府上多少的事情要忙,她不在这些日子都乱了套。”
小贾琮就更不消说了,他恰是人嫌鬼厌的年纪,之前在府里没个玩伴不说,还到处都被束缚管束着。现在到了庄子上,他爹整日叫庄户的孩子们领着他上天上天地玩儿,就算天寒地冻地也没挡住他摸索天下的脚步。至于荣国府阿谁处所,早已经不存在于他的小脑瓜儿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