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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小九,那日,金枝手中紧紧握着你送她的金簪。她有机遇杀你,是她本身放弃了。”
这便是他,跌宕起伏的前半生,最后的结局。
九女人悄悄从背后抱住温慈,那只精美的,纤长的,握着匕首的手缓缓落下来,半分杀气也没了。
为首那人拱了拱手:“是。因为这事儿就在九女人院儿里,不敢骄易,是以想请九女人去问上几句话。”
她想,人道如此,不该强求。
“好了,温慈。”榻上柔弱的身子微微动了一下,撑着起家下榻,一张素白的脸,清丽脱俗,“如许就够了。”
她走到为首那人面前,唇畔竟然挂着笑:“金枝,是我对不住她。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压迫感攫住了她的心脏,她自知已经没有太多时候了,可她很想见见温慈。
温慈将九女人悄悄搁在榻上,乌墨般的长发随便地束在身后,青衫落落,起家微微抬手,指尖寒光乍现,竟是一柄寒光闪闪的匕首。他微微眯了眯眼,一双倾国倾城的眸子此时并未显得旖旎多情,反倒是贵气乍现,生生将世人都吓退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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铡刀抬起,九女人柔弱的脖颈被塞到铡刀底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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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枝的尸身被寺庙里每日晨起扫地的师太撞见了,吓了一跳,念了一套阿弥陀佛,又孔殷火燎地报了官。
那人盗汗涔涔,既不敢上前将他抓起来,又不敢超出他去将九女人扯起来,一时候只妙手足无措。
温慈伸手将九女人揽进怀里,九女人发觉到他的颤抖,便只能轻笑安抚:“温慈,你晓得的,如果没有你,我活到这二十几岁,又有甚么意义呢?”
“不必了。”温慈含笑的眸子望着那人,面上淡淡的,未曾在乎:“人是我杀的。我跟你们走。”
对这个判罚,她倒是半分也不料外。毕竟,杀人偿命,血债血偿,这本就是理所该当的。
铡刀一斩而下,鲜血喷的刽子手满脸都是,那颗头颅滚到了温慈脚边,绝色的模样溅了血,可那唇畔却含了一抹笑意。
那人谨慎地瞧了瞧温慈的神采,固然,也不敢对九女人带几分不敬,只能有礼有节地,将这位女人请走了。
九女人被判了菜市口斩首。
温慈俄然感觉像是被甚么攫住了心脏,任刽子手狱卒如何拉,如何劝,也纹丝不动。
说到底,是他们错了。
数十年前权倾朝野的苏家又返来了。
苏容此人聪慧至极,传言说从小便格外好学,现在更加勤恳,竟中了那年的进士,封了大理寺少卿,也算是灿烂门楣了。
官兵将九女人的小院团团围住,他们多少是听过这位艳名远播的,昔日清竹馆花魁的大名儿的。这事儿便成了他们茶余饭后的消遣谈资。
温慈重重地跌坐在地上,颤抖着,将那颗头颅抱紧怀里。
苏家嫡子苏容,便成了宁晋城大家乐道的传奇。此人年幼时躲过了苏家的灭门之灾,跟着梨园子走南闯北,成了一代名伶。到了二十几岁时,新皇赦免苏家旧罪,让苏容袭了祖上的镇国公的爵位。
温慈依言做了,那玉佩正恰是昔日九女人生辰时他送给九女人的生辰贺礼。一别经年,那玉质却愈发温润了。
一名狱卒附在监斩官耳畔说了几句,监斩官微微点头,未几时,阿谁青衫身影已呈现在法场上,一步一风华,步步生花,如许的风韵仪态,天下间唯有温慈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