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娘子天然是不能难受的,不然那就是不吉利了。

郑绣缓缓地前倾身子。

进了屋,郑绣不免问起:“奶奶,薛直甚么时候入洞房?”她想着他快些出去,本身就能脱下这压死人的凤冠霞帔了。

“那再端碗粥我吃吧,我饿死了。”

郑绣洗过了脸和手,薛直也就着盆里洗了,又端着水出去倒了。

薛直道:“没事,你吃。”

第三拜,伉俪对拜。

薛直把饭菜放在说上,在一旁有些局促地问:“你头上这凤冠重的很吧?我帮你拆了吧。”

郑家这宅子里地都是青砖铺的,沾了湿气轻易抱病,郑绣天然不让,“炕上那么大,你睡地上做甚么?万一你第二天就病了,别人如何说?”

这是郑绣第一次牵薛直的手,暖和,枯燥,掌心另有一层薄茧。

郑绣从中午一向比及傍晚,坐的腰酸背痛不说,脖子更是感觉都要被凤冠压折了。

“礼成!”唱者高呼,“送入洞房!”

郑绣点点头。

她的头发也生的极好,乌黑透亮,油光水滑。看的薛直忍不住假公济私多摸了一把,只感觉比家里的缎子还滑手。

这是婚礼同昏礼,意在傍晚停止。

傍晚时分,钱婶子引着郑绣出去施礼。

薛直吃过了东西,又在外头吹了会儿风,忙前忙后,酒也有些上头,也就不推让了,坐在炕边上脱鞋。刚脱下一只,他又把鞋子给穿上了,“我、我脚臭,我去洗洗。”说罢又一阵风似的跑了出去。

郑绣清算了两床被子出来放在炕上。

郑老太和钱婶子后脚就跟了过来,拿了红绸系着的秤,让薛直揭盖头。

郑绣摸着滚烫的脸颊,坐到了打扮台前,换下了嫁衣。嫁衣里头是厚丰富实的红色中衣,她在外头换了家常的衣服,又卸了厚重的新娘妆。

她握着绸缎,站在薛直身边,拜太高堂和六合后,薛直一手牵着她,另一手托着她的手腕,扶着她站了起家。

薛直笑笑,并不接话,只是道:“喝了一天酒,也有些不堪酒力。”

郑绣也就天然晓得来人是谁了。她尽力地憋住笑,身形微晃,红盖头簌簌颤栗。

郑绣点点头,“拿些平淡的来吧,油腻的我也吃不下。”

郑绣便坐到了打扮台前。她本另有些担忧,粗手粗脚的薛直会做不好,弄痛了她还是小事,弄坏了她娘留下的凤冠就费事了。

看到另有些发楞的薛直,她微微一笑。

在场的很多亲朋老友,都夸郑仁这半子颇是上的了场面。

吃过东西,钱婶子拿了小杯子倒了些水,让她抿了两口。

屋里就剩下了他们俩。乡间本是有闹洞房的风俗的,可前后郑仁那举人身份压着,后有薛直这个么人高马大,不怒自威的新郎官在,便谁也不敢冒昧了。

闻到食品的香味,郑绣是真得觉着饿了。

薛直搔了搔头。郑绣看着好笑,“你也累了一天了,快早些睡吧。”

没想到薛直的行动出奇的和顺,也非常有耐烦,她如何指导,他就如何做。凤冠拆下来,别说东西破坏,就是郑绣的头发都没多掉一根。

郑老太不由笑道:“哪有新娘子问这个的?”

在来宾的鼓掌声中,郑绣又被郑老太和钱婶子一人一边,扶回了洞房。

桂花糕入口即化,甜而不腻。

屋里到堂屋不过几步间隔,施礼也不过几息时候,郑绣倒是累得头都抬不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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