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尊上,老朽老矣,实、实在走不动了,您还是让老朽归去吧!”
夜深人静之时,缓缓行于山麓的这浩大行列,高举着火把照明,除了脚步杂沓之声,就只剩下……
就在鞫容笑得极爽,尽显威风之时,荒漠上空流星曳过,伴随“咻”的一声,一支利箭破空而至,箭矢尾端曳出一溜焰火,快速射入天师宝驾。
“老头子,你坐着,坐好咯!”
坐于宝驾,忆及本日白天登上凌峰真妙观,故地重游,表情却截然分歧,天然,报酬也不不异了,天机观号令天下道观,真妙弟子个个是诚惶诚恐跪地而迎,从山下一起迎他入观,让出掌门高座与他,昂首帖耳谨慎奉侍他。
“蛮玄子啊蛮玄子,想不到吧?你也有本日!”
现在,他终究做到了!
鞫容离京已稀有日。
清虚子一声惨叫,喉头中箭,血流不止。
马车愣住,鞫容从宝驾上徐行下来,走到清虚子面前。老头子一边闷咳,一边掖着胡子不让他再揪住,连连发展之时,却被他一把拉住,美意挽着清虚子的胳膊,将人推推搡搡,“请”上宝驾。
这老头子是在咒他死么?!
倘若刚才坐在这马车上的人,是鞫容,怕也得落得如此了局!
天师宝驾方才行到一片荒郊,视野空旷,极目远眺,才模糊可见远峰雾海。而鞫容眼皮子底下,却有一名白眉长髯的老羽士,拖着老腿,勉强跟在宝驾旁,哈腰闷咳不止,根根须发在倒春寒的朔风中,瑟瑟抖颤。
举着火把、如同两列火龙般的天师仪仗,气势惊人!
清虚子本来在真妙观好好地养病,恰好被鞫容“请”下山来,说是要请他去帝都游一游,到天机观坐一坐,喝喝茶。
鞫容将手伸出小窗外,一把揪住清虚子的髯毛,猝然道:“停!停下!”
身边有人缓慢扑来,将鞫容扑倒,卧在泥地中的一瞬,尾端带着火焰的箭矢猝然迸出惊心的艳芒,马车在火药中炸开,激尘飞扬。
鞫容的笑声,张狂至不成一世,仿佛这人间,再没有能令他挫败的人或事了。
鞫容帮他把小窗帘拉好,大步走着,大声吟着,将《品德经》颂了出来,随行弟子也跟着天师尊上,一句一句地颂,浩大的行列当中,洪钟般的颂吟,响彻荒漠。
尊上就该有此场面、气度、气势、风景!
非论鞫容是想要显摆、夸耀,还是诚恳把清虚子当自个师父,想让这老头子来帝都享纳福,总之,清虚子是无福消受!
宝驾外头,有人咳嗽不止,扰得鞫容笑声略停,翻开车厢一侧的小窗帘,往外头一看――天机观弟子们摆布而列,随驾而行,手举火把,照着火线的路。
“哈哈哈哈哈……”
出尽了风头的鞫容,坐于两匹马拉着的天师尊上宝驾,马车装潢之豪华,车厢内安插之温馨,当真是符合天机观天师之尊。
“咳、咳……”
回想当年,他受同道中人架空,从真妙观中狼狈而逃时,曾咬牙发誓:
一想到昔日盛气凌人的蛮玄子,目前屈膝下跪,非常恭敬地敬他为尊上,那小样儿,既憋屈又无法,还得强打笑容,谨慎奉迎他,鞫容是扬眉吐气,在返来的路上还大笑不止,真真表情极爽!
彻夜,他踏上了返京的路途。
本就傲慢之人,现在更是目空统统!
从天机观中带出百余名弟子,打着天师出巡的仪仗,清一色玄色道袍,行列浩大,由凌峰真妙观而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