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顺的语声传出,里屋一张竹榻上躺着的少妇掀了帘帐,探出头来,清秀的面庞上带着和顺的笑。

男人闻言一愣,皱着眉道:“四渎,胡说些甚么呢?”

村口一片尘雾飞扬。

看也不看地上倒毙的人,驭刺振臂一指火线,兵士们策马突入村落。

飞尘里明灭着数百个恍惚的人影,打雷般隆隆作响的声音夹裹在尘雾里。

男人猛地抓住四渎的肩膀,不敢置信地问:“他们杀了你三爷爷?这是为甚么?”

诸暨、万籁。

骁骑将威风凛冽骑着战马,身披的铠甲凝固了血渍,似是昨夜里刚经历了一场恶战,这数百人竟是兵甲未卸、日夜兼程差遣战马而来!

半山腰搭了一间竹舍。小童奔向竹舍,放声疾呼:“阿爹!阿娘!”

不远处,一座孤狼峰高耸耸峙,山中却有松柏傲寒,绿意苍劲。

黍琬向夫君伸脱手,当羿仲上前紧紧牵住她的手时,她这才结壮很多,看着夫君,她的眼中尽是深切爱意。

铁蹄踏破了村庄里安好平和的氛围,村中犬吠声声、怵惕不宁。

“爷,我在给柴苗‘施肥’呢!”

肩膀被阿爹抓得很痛,四渎哭得更短长,“好人问爷,村庄里有几个妊妇。爷没说,他就把爷给杀了。”

暮色中,一个老农正在田里辛苦耕耘,挥着锄头,开垦水沟,将田间融积的雪水分泌出去。

“这小东西,撒尿也不找个好地儿!”老农脸上打了笑褶子。

“爷被一个骑在顿时的好人杀了,另有好多好人骑着马闯进村庄。”四渎惊骇地哭诉,“阿爹,我好怕!”

数列马队,为首的少年主帅满脸凶悍冷厉之色,用马鞭指着田里的老农,喝令:

群山环抱,溪涧水流涓涓,云峰雾海绵绵,空谷鸟鸣声声,如临瑶池。

老农闻到氛围里浓浓满盈开的血腥味,不祥的阴霾笼上心头。

“妊妇?”疑窦笼上心头,老农不解地问:“小哥,你问这做甚么?”一句话,惹得顿时的民气烦,挥手时剑芒一闪,老农捂着胸口缓缓倒在了地上。

“阿爹!”四渎扑在阿爹怀里,浑身直颤抖抖,哭着说:“爷死了!”

男人神采刷白,呆在原地。

稚气的声音从那丛柴垛里传出,一个玩皮的小童提起裤子站了起来。

山麓蜿蜒而来的村间巷子,与田埂交代,一丛松撒在田头的柴垛里簌簌颤栗,老农手搭凉棚,叫喊:“四渎,你躲在柴垛里做甚么呢?”

躲在柴垛那边玩耍的小童,嬉笑的语声传来,却没有传到老农耳中,而是被阵阵马嘶声挡住了。

“羿仲!”

竹舍的门“吱呀”一敞,一个端倪俊朗的男人从屋子里走出,伸开双臂抱住急奔而来的小童,宠溺地笑问:“渎子,跑这么急就不怕摔着?”

“唏聿聿”的马鸣声稍歇,急涌到田间地头的尘雾散去,老农面前鲜明呈现数百人的马队行列。

山麓旁,一片村落,白雪皑皑,覆盖了几家篱笆草屋。

“琬儿,我没事。”

“是渎子吗?出甚么事了?”

老农直起腰杆子,放眼望去――

年后开春,田间禾苗流传入土,倒春寒里,大雪未停,农家人更是辛苦。

老农惶惑不安地走上前去。

轻唤声入耳,美妇转眸看去,见自家夫君安然站在门帘内侧,冲她欣喜地一笑。

蓦地,空中一阵颤抖,如同波浪层层震惊到老农赤着的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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