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世延待要拨转马头去高家,忽记起家里玉娘,年前为着他要纳董二姐之事,伉俪有了嫌隙。
若论姿色,莫说府里,可着高青县,东南西北院中粉头,连高家那孀妇都算上,也没一个及上大娘,那模样儿那身材儿样样拔尖,却这性子有些过于沉稳,不得爷意。
柴世延见这妇人,打扮好不娇俏,大正月里,如许寒天,也只穿了件对襟儿衫子,紧扣身上,更加显得酥胸高挺,系着一条大红织金边儿挑线裙儿,微移莲步,堪堪暴露裙下一双高底儿绣鸳鸯鞋儿内巧巧三寸弓足。
娘不依顺着爷折腾,便只得去寻旁妇人,日子长了,可不更加冷了心肠,要说娘只略俯就着爷些,绊住爷脚儿,外头纵多少勾魂,也无大用。
自来忠告顺耳,彼时柴世延正热乎劲儿上,那里肯听,末端,摆了三日酒纳董二姐进门,自此,伉俪冷下来,虽冷毕竟是结发伉俪,便低声叮咛安然:“家去莫实心奉告你娘晓得,如此这般打个谎来。”这才骑马往高家去了。
且不喜这些,常把他往外撵,便他凑上去又有甚趣,久了便也不大去她屋里歇了,常去外头院中吃酒,那董二姐知情见机儿,便起了心秘密纳家来。
他们小厮主子平素一块儿吃酒,灌多了黄汤也都是口无遮拦吃了豹子胆儿,背后里也没少嚼说几位主子。
常常思及此,郑桂儿常自咬牙,本身这么个模样儿,这么个身材儿,竟连个粉头都不如了,又兼几次瞥见柴世延,身穿潞绸直缀,头上戴一顶瓦楞棕帽,□骑一匹高头大马,打从门前过,观之面庞俊美,身姿魁伟,更加勾郑桂儿春情懵懂。
柴世延那里还能忍住,忙低下身子捡了那帕子递畴昔,妇人接过,偶然间碰了他手,便急缩归去,叉手向前福下身子,启红唇露玉齿:“奴这厢谢过。”回身去了,行几步却转头,帕子掩着唇冲他一笑,勾柴世延半边身子都酥那里。
思及此,神采缓了缓,让秋竹去拿了笔墨纸砚,挽了云袖,暴露皓腕,执笔手,略揣测,摘了一首小令,写于纸上,折了个相思扣,递于安然道:“你莫怕,我不打你,只你爷那边,便把这签送与他手上,余下不消说半个字,只听爷行事便了。”
想男人哪个不好色,只生再好模样,末端还不是要炕上见真章,常日沉稳端庄还罢了,若床笫当中也如此,岂不无趣,何况,爷是如何人,自翻开了荤,哪院中未曾去过,梳拢了不知多少粉头,风月场里练就一身本领,哪会中规中矩。
便内心再不肯,也要拢络那厮家来,若能得个子继,养身边儿,便是他死了,本身拿定主张,守着儿子度日,也能安生度日,倒比现在费心些。
安然一听,内心暗叫一声糟,可不是怕甚么来甚么,待要坦白,不料大娘又道:“虽说常日我是个好性儿,也有真章,打量使唤你谨慎思哄我去,却差了主张,若不说实说,需知大娘板子也不是白隔着安排。”
故此战战兢兢进了后宅,至上房院外间,见了玉娘跪地上磕了头起来,揣摩着谨慎应对,玉娘略扫了他一眼道:“唤了你来,只因有一句话要问你。”说着,顿了顿才道:“你家爷果然去了院中?”
话说这郑桂儿本生性轻浮,嫁了六十多老头子,被破了身子,常常折腾起来,却又不快意,倒更加勾起火来,高老头时勉强忍着,待老头子一咽气,那里还能守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