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氏愣了楞,想起前几日玉娘伉俪不知为甚么闹了别扭,在陈府住了一宿,次日柴世延上门,在婆婆跟前陪了不是,接了玉娘家去,这才几日,怎又要纳新人进门。
那冯氏因丈夫执意要纳冯娇儿,惹了一场气,想府中妻妾本有几个,房里另有两个服侍的丫头,这还罢了,反正都是端庄出身,便那些丫头也是明净人家,怎料他却瞧上了个粉头,若在外应酬也还罢了,巴巴的非要纳进府来,给个端庄名份,本身不过略劝了他一句,倒招他愤恨上来,指着她道:“男人三妻四妾自古便如此,老爷不过想纳个妾,怎就这般难堪,需知善嫉乃是七出之一。”撂下话拂袖而去,把冯氏气的神采通红。
老王氏顿时明白过来,道:“你且莫急,不如我让管家跑一趟,把这宅子买下,反正不能落到旁人手里。”
那婆子见柴世延半天不出声,觉得他没瞧见人,内心头踌躇,便道:“大爷若不信婆子说的,待寻个好日子,去兖州府走一趟,现在那铺子里的账都是这位娘子瞧着呢,要说无能,不是老婆子夸口,可着我们兖州府也寻不出第二个来,若不是心慕大爷之名,又岂肯委曲做小。”
这婆子内心揣着喜信儿那里搁得住,想通判府里前儿说要买个上灶的丫头,本身不如借着这个由头去走一趟,也给通判夫人叩首拜寿凑个喜儿,不定能得几个赏钱。
想这孀妇,是通判府里的表侄女,又有一份家业攥在手里,甚么男人寻不见,巴巴的非去与报酬妾做甚么,且偏生瞧上了柴世延。
冯氏这月子里落下气,情志不遂,失于保养,直养了一个多月才略好些,正赶上通判府夫人做生日,这通判府的夫人娘家跟她娘家隔着一条街,在京时,两府常来常往,也算世交之情,既来请,哪有不去的理儿。
玉娘内心欢乐,家来封了银子使小厮送去了陈府,才算去了一块芥蒂,却又不由想起今儿在当铺子里瞧见的那媒婆,神采暗了暗,想起刚秋竹跟她说的话儿:“娘以往倒是个明白人,怎到这会儿却胡涂起来,纵娘内心记取过往的委曲,也不该跟爷说那些话的,爷甚么脾气,娘莫非不知,好轻易现在回转,一心一意的待娘,娘就该更加使脱手腕来把爷拢在手里,奴婢瞧着爷的意义,现在也无再纳妾的心了,正望着好日子呢,娘秉一时之气说出那些冷话儿,爷寒了心,岂有不恼,便恼了也未见在院中宿着,便是留着回转的余地呢,娘只软软身材,伉俪之间有甚深仇大恨,笑一笑便畴昔,况这事本就是娘的错在先,便瞧着爷巴巴带会这些书,娘也该念着爷的好。”
便想定是十拿九稳了,从当铺子里出去,奔着兖州府报信儿去了,去了那孀妇门上,却扑了空,只那孀妇的乳母在家,与她言道:”通判府与她婶子做生日去了。“
这孀妇身后有依仗,手里使唤着银钱,若真嫁进柴府,玉娘孤清清的娘家,岂不给她比了下去,若再得了宠,玉娘便占了原配大房的位子,想也委曲,这日子如何能过顺利。
哪日玉娘去了陈府,在老夫人跟前跪下道:“想我陈家虽不是甚世家大族,好歹也是书香传家,那宅子乃是祖产数代传下来,若给哥哥变卖,如何对得起泉下的列祖列宗,只玉娘一个出了门的妇人,却故意有力,只得来求婶子帮着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