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表里贴了桃符,春联,分外热烈,比过年还欢乐的,是柴府的大娘子要生了,刚掌了灯,玉娘肚子便疼起来,柴世延慌的不可,忙使去唤了产婆来,他立院外头候着。
玉娘低头瞧了瞧那张信签,上头只写了四个字:如卿所愿,玉娘撩开车窗,向外望了望,朝阳从云层中照下来,铺官道上,一片坦途,忽的想起武宜春的笑,跟秋竹道:“他毕竟是个君子。”
到了近前,把手札递给陈玉书,依依不舍的往车里头望了又望,待秋竹翻开窗帘,那小厮脸上一喜喊了句:“转头去高青县寻,要等着。”撂下话打马跑了。
婆子怕他冷,让他去配房里也不理睬,只院子里来回踱步,急的甚么似的,倒是那些有经历的婆子瞧见爷这般,大着胆量上前道:“爷且去和缓屋子吃盏热茶,妇生孩子,如何也要熬几个时候,寒冬腊月爷这院子里立着,岂不要冻死。”好说歹说的也未劝的他进屋,只得捧了茶出来与他暖手。
跟前的婆子道:“俗话说瑞雪兆丰年,可真是好兆头,想来娘肚子里定是贵托生的……”话音刚落便听房里,传出一声婴孩的哭声,声儿大的上房院外都听得一清二楚,这声刚落下,又闻声一声哭,略小些。
只她回了柴府,一见柴世延那样儿,不免落下泪来,这前后才多少日子,竟成了这般模样儿,不知动了多少刑,身上不见一块好肉。
玉娘愣了楞回过神来,四下瞧了瞧,两正宜春居的藏书阁上,这藏书阁腾空而建,立阁上,可见阁外松柏长青,现在已是暮秋,百花虽残落,却有菊圃中傲霜之花,凌寒而绽,一阵风过,阁前修竹凤尾森森,龙吟细细,阁内万卷书香,如此端的世外桃源普通,玉娘由衷的道:“若这里住上平生一世恐也不会腻烦。”
玉娘到了兖州府已接了信儿,官文比她们的脚程快的多,皇上发下圣旨赦了柴世延,发还产业,至于剥削银两一事,只把他的提刑官免了,这倒更和玉娘的意,玉娘本就不想柴世延追求宦海,宦海虽可谋得繁华权势,却也险恶万分,此时对劲,又安知下一刻如何,倒不如安安稳稳的过日子好。
柴世延现在那里吃的下茶,恨不得出来瞧着玉娘才好,外头比及将将要至子时,便见鹅毛大雪从天而降,一片片落下来仿佛乱云琼玉普通,密密匝匝,瞬息便落了一地,不止地上,那树上屋檐上都积了一层。
玉娘回了堆栈,对着窗子呆坐了半日,也不知本身今儿这一番话,会不会弄巧成拙了,却又担忧柴世延的景况,担忧他那大牢,可饿着了未曾,可冷不冷?
福安抹着泪说:“这还是野生了两日,刚从大牢抬回家来……”话未说完,就给柴世延打断道:“胡说甚么,哪有甚么,不过都是些皮外伤罢了。”伸手抓住玉娘的手安抚她道:“莫忧心,略养几日便无事了。”
柴世延叹道:“若提及这些,也该怨玉娘,若玉娘当日不跟爷别扭,如何有那些事,今后莫要跟爷使性子才好,伉俪一处,当有商有量,有甚事,莫听他言,只来问爷才是。”
陈玉书道:“mm可见了那武三娘?”
陈玉书虽不明白他妹子的心机,却知他妹子是个有主张的,只得依着她,次日一早清算安妥,让安然赶着车,本身骑马跟着,一行趁早便出了城门。行出城门未几里,背面一骑赶上来,恰是武宜春的小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