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心月笑了。
她敏捷地抹着饭桌上的脏渍,将一应碗碟整齐地放回木桶,埋头苦干了一会顿觉发热,便干脆坐着风凉起来。她不经意地望着门外蓊郁的草丛,翠色欲流,脑海蓦地闪现出阿谁少年赠她蚀青时笑意浅浅的眼神,唇角亦是不自发地上扬。
楼心月听了前半句总感觉心有芥蒂,后被无忧一番情真意切的报歉说得哭笑不得,回道,“刚才逗你的。不是我不给你讲课,而是卢师叔和魏师叔要出宫一趟,我得同他们一起,待会吃完饭就解缆。”
桌底,木桶,地缝……无忧的确要把膳堂翻了个底朝天,那条青鞭倒是一点儿影子都没有!没出处地急得满头大汗,惹得膳堂里的师兄们满脸猜疑。
“哼,粗鄙丫头,死不敷惜。”秦介神采非常轻视,殊不知还在用饭的师弟们早惊呆了……
话音一落,但闻又一记怒喝!
镇静的女孩之声顿时打乱了他飘飞的思路。
其他人皆冷静用饭,看来此人也是个不奉迎的狠角色。无忧心想。
无忧当下折回隅中宫被训了半晌,自知有错,亦不敢顶众嬷嬷的嘴,以后被叮咛清算残羹残羹,茶碗餐具一类,虽有不肯,但还是闷闷不乐地去了膳堂,抱着壮她两倍的木桶,尤其吃力。
他仿佛并没有重视到面前女孩颤抖的眼神,骨节清楚的手指就那么悄悄地为她揉着。
“啊……”无忧立马泄了气,像只蔫了的茄子,咕哝说,“好不轻易逃出来…”内心已经委曲得不可。
楼心月这般怔怔地望着打打闹闹的三人有一会儿了,心下竟有些恋慕。脑海里油然闪现的,又是阿谁翩翩作舞的少女……
秦介法度涣散,落拓地溜着青鞭,说不出的舒畅。他刚走到门口,顿觉手中蓦地一紧,一条青鞭悬在半空,已然抽不动。扭头一看,不是无忧又是何人,当下大怒,喝道,“全部不夜城都是我们秦家的,你敢抢我的东西?我看你是想死!”
伸手一摸后腰,顿觉空荡荡的。
秦介眼底滑过一丝阴狠,皮笑肉不笑,他故装怜悯地看着被溅了一身污渍的无忧,扬了扬手里的青鞭,哼着小曲儿兀自朝堂口走去。
无忧刚对苗泠泠扮完鬼脸,耳边顿时又响起一个奸刁的声音,冷不丁吓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