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怀清低头思考半晌,道:“陛下不必过分忧心,依我看,母亲病重儿子探病,本是人伦孝道,陛下不如就准了萧珏回肃州一趟,但也要求他,不管安王妃环境如何,半个月后必须返回。如若不放心的话,无妨派信得过的人护送萧珏来回,名为护送,实则也是监督。如许一来,即便他们有甚么诡计,也不敢乱来了。”
“安王方才返回封地肃州,就传来不好的动静,安王妃病得很重,能够不太好了,安王妃在病床上心心念念的就是不在身边的儿子,是以安王遣使千里奔袭而来,要求朕答应安王世子回肃州见安王妃一面。”
安王世子萧珏?
不久前,山东大旱加上蝗灾,庄稼颗粒无收,受灾农夫无粮可吃,只能啃树皮吃草根,树皮草根都被剥完后就吃观音土,乃至有人易子而食,环境非常惨痛。固然朝廷拨款赈灾,但是杯水车薪,加上官吏贪污剥削,到哀鸿手里的赋税寥寥可数。
望着萧璟略显肥胖的脸,另有鬓边早生的几根白发,顾怀清深感做天子的辛苦,外人看起来天子是至高无上,风景无穷,实在无时无刻不接受着庞大压力。
萧璟说着,取出一只檀香木小盒子,递给顾怀清。
“你觉得是看戏啊,尚方宝剑都出来了!你也不是不晓得,自□□开朝,大齐就没有过尚方宝剑这类东西。不过,固然尚方宝剑没有,朕会给你一块御赐金牌,有此牌你便可号令本地的官员,乃至调令军队。”
“龙生九子还个个分歧呢,即便安王是天纵英才,他的儿子却一定就能跟他一样超卓啊?”顾怀清又问,“陛下为何俄然问起萧珏?他不是不久前自请去清远寺悔过修行了么?”
是以,非论是前朝还是本朝,白莲教都被列为邪门歪教,是朝廷重点打击的工具。但是,不管采取如何的禁令,白莲教仍然像固执的香花,不但没法肃除,反而有愈演愈烈之势。
顾怀清听了皱起眉头,皇室当中能有多少骨肉亲情?为了那至高无上的权力,有人会不择手腕,杀妻灭子残害手足,甚么事做不出来?
萧璟笑了,公然最体味他的心机还是怀清,有些话即便不说,顾怀清也能了解,这是不是就叫做君臣之间的默契?
萧璟悄悄一叹:“唉,不过也唯有你,才最体味朕的心机,你又聪明又忠心,举朝高低,朕最信赖的人就是你,换了旁人去,朕都不放心。”
顾怀清见萧璟暴露难堪之色,便问:“陛下顾虑甚么?”
顾怀清的设法正合萧璟之意,萧璟点头赞成道:“怀清办事更加练达了,考虑得非常殷勤,朕也感觉如答应行。只不过……”
“如许啊……”顾怀清一听,便明白了为何萧璟会如此烦恼。
太后当年在宫里也是杀伐定夺的短长人物,不然也不能坐上皇后的宝座,谁知年纪大了,倒是每天吃斋念佛,另有了妇人之仁。
萧璟招手表示顾怀清靠近,然后轻声跟他叮嘱了几句,顾怀盘点头一一记下。
不过,此时不表忠心更待何时?何况,萧璟这些年来待他不薄,于公于私,顾怀清都乐意为萧璟效命的。
顾怀清略带不屑的道:“不如何样,不过是个金玉其外败絮此中的风骚纨绔罢了。”
母亲沉痾,垂死时但愿能见亲生儿子最后一面,如许的要求于情于理,都很难回绝,毕竟,万事孝为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