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近就在一刹,这棒棰再次落在了地上,竟然摔成了两截……
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早知刚才就不该逞能,收上马员外那十两赏银,也够十几日的柴火蜡烛钱了。
安遥压下心中肝火,想将几人引开,好让厅中门客持续用餐,“几位不如随我去配房喝杯水酒,坐下渐渐聊。”
“我如何晓得?说不定只在我们菜中下了毒!”
阿展冷声道:“若再在理,我的鞭子可就要开荤了!”
“还敢开门,你们胆量不小啊?看来是前几日的经验没给够!姓白的呢?叫他滚出来!”
此人骂骂咧咧,不肯共同,枇杷从速找来日账,往前翻了几页,递给安遥,“呐,是两日前的中午,他们几人坐在角落那桌,这是点菜的底单。”
四周门客纷繁侧目,好好吃顿饭,竟接连吃惊,这谁受得了?如许下去菜再好吃也没用啊……
可这棒棰刚扬到半空中,就“咚”的一声直直落下,径直砸在了他的脚指上。
藤鞭的另一头拽在一个清冷少女手中,那人发髻高高梳起,眼神锋利而冷酷。
他大声吼道:“都愣着干吗,上呀!把这个死丫头给我绑起来!”
难怪刚才见那些盆栽桌椅都有磕角,八成绩是这几人的佳构了。
不但缺钱,连人都缺。
几人七手八脚扑了上去,却见阿展腾空跃起,“刷刷刷”,连挥鞭的行动都没瞥见,几人就匍倒在了地上,手腕脸颊处多了几道显眼的红印。
起首是糟糕的账务状况,别说余钱,就是这几天翻开门做买卖的菜钱,都是这几个伴计自掏腰包凑的。
“一群废料!连个丫头都搞不定!”这大汉痛骂几人没用,拎起棒棰又要上前。
老太君是说过阿展会工夫,可安遥觉得她顶多会些拳脚,谁知竟能将一根藤鞭应用得如此入迷入化,真是深藏不露啊……
“放屁!你想私了,门都没有,老子哪儿也不去,就要站在这大门口说!那日在你这儿吃完归去,我兄弟就肚子疼得打滚,现在都没好!老子只要一个诉求,就是让你这儿关门!”
安遥点了点数,又拨回一部分,压住笑意,轻声安抚道:“诶,别怕……这多了的你们拿去看伤。另有,如果你那位兄弟真有甚么不舒畅,记得带上诊籍来找我,记着了吗?”
安遥本来典当金饰换了些银子,觉得能撑上好一段日子了,可现在一算,弥补完亏空就所剩无几了。
安遥清澈的声音在厅内回荡,枇杷跟在她身后,声音有些颤抖,“店主,就是……他们,这几日一到饭点就来,各种找茬。”
听着听着,安遥已从单手托腮变成了双手托腮,总之就是“一没钱、二没人”,不过,这几个伴计倒是非常忠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