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贻香顺着他指的方向昂首望去,却见夜空俄然变作一片乌黑,再不见一颗星斗。她惊奇之间,猛感觉面上一凉,一大滴雨水毫无征象地滴落在她脸颊上,接着便是瓢泼大雨滂湃而至,落地有声。
秃顶老者却点头道:“错了错了,是先有天下大乱在前,才有岁星应运现世,使其火上浇油,变本加厉。这一点还请三蜜斯服膺,其间的因果干系,决计不成混合。”顿了一顿,又指向另一颗星,缓缓说道:“至于岁星中间那颗残星,便是老夫地点了。此星乃是吸纳岁星之木气,继而生出的昙星。现在岁星失位,此星也再无木气可吸,是以大家间的老夫,也将不复存在了。”
目睹这秃顶老者未曾回顾便已认出本身,谢贻香倒是毫不惊奇,笑道:“我一向非常猎奇,莫非你就向来没有算错的时候么?”
说到这里,他长叹了一声,“以是说,岁星和老夫,是没法并存于大家间的。”
谢贻香一怔,反问道:“此话怎讲?”
秃顶老者先点了点头,接着又摇了点头,说道:“三蜜斯有所不知,星者,向来分作两类,一曰昙,一曰恒。昙者稍纵即逝,不得永久,便是三蜜斯所了解的,观其星像便可晓得所对应之人的近况。人旺则星亮,人亡则星灭,人间庸碌凡人多数属于此类。其星却因大多过于纤细,乃至于肉眼没法发觉。而另一类则称之为‘恒’,此类星宿长久不灭,亘古永在,对应人间之人,则是人附属于星。老夫说得简朴些,那便是贩子传说中所传播的天上星宿下凡,当其星亮,申明此星仍在天上,无关尘寰;当其星暗,则表白此星已化身成人,降落于尘凡。”
秃顶老者仿佛笑了笑,缓缓回过甚来。那是一张皱纹密布的脸,每一道都深如刀刻,满脸松垮的枯皮将五官都挤压得恍惚不清,整张脸就仿佛是一枚被捏干了水分的橘子,底子没法设想他有多大年纪。只听他略带苦涩地说道:“三蜜斯公然深有灵性,单是这漫不经心肠随口一问,便道破了老夫毕生的心结。”
谢贻香的脑筋里早已乱作一团,强笑道:“星象之说毕竟过分迷茫,俗话说信则灵,不信则不灵,你大可不必在乎。”
谢贻香一听到“撕脸魔”三个字,也顾不得别的,赶紧说道:“不错,恰是为了现在都城中那穷凶极恶的撕脸魔,我已发誓要将他缉拿归案。你倒是帮我算算看,到底要如何才气捉到他。”
秃顶老者毫不思考,随口吟道:“捕兽于渊,求鱼于天。世人皆有罪,无罪亦不冤。”
秃顶老者仿佛终究回过神来,这才望向谢贻香,点头说道:“三蜜斯竟然会来求神问卦,可见已到山穷水尽的境地。但是比起不久以后的天下大乱,人间化为炼狱,鲜血汇成汪洋,现在的戋戋一个撕脸魔,又算得了甚么?”
当下谢贻香微必然神,立即展颜道:“即便你是神机奇谋,料事如神,但你方才不也说过,就连你本身都不晓得运气可否窜改,以是你方才这几句话只怕做不得数。”她伸手紧握腰间的乱离,沉声说道,“就算真是射中必定,我也要逆天而行,沿路杀佛杀神,缉拿撕脸魔归案。”
那秃顶老者抬开端来,翻出一对白眼望向天涯的红霞,目睹最后一抹残阳落尽,才喃喃说道:“老夫无时无刻都在思考一件事,那便是所谓的‘运气’一物,究竟可否窜改?”他叹了口气,又自顾自地解释道:“若这运气一物能够窜改,那么牵一发而动满身,只需极小的变数,便可将全部局势窜改,如此一来,老夫穷平生之心力,研习的洞悉天机之道,难道是一文不值了?但若说运气一物没法变动,老夫如果明知大祸将至,那么不管做甚么也是无济于事,底子有力禁止,只能眼睁睁地恭候大祸光临,那岂不更是可悲之极,好笑之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