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月张大嘴巴,手里的绣针差点戳到手指头,急道:“我不是用心的,我没有想到……”
傅云英扶额,不消猜,必然是傅四老爷故伎重施,用撒钱这一招来安抚女儿。
是夜临睡前,卢氏在枕上翻来覆去,推推傅四老爷的胳膊:“月姐这几天神神道道的……”
傅云英点点头道:“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他写黄州县人粗鄙,我就写江陵府人蛮横残暴。”
他向来温文,即便心中不欢畅,别人也看不出来。
傅云英淡淡道:“实在说了也没甚么,那碗甜汤我已经代姐姐揽下了……姐姐不消惊骇。”
莲壳请傅云英到侧间里稍坐半晌,道:“明天诸位相公都过来了,像下帖子一样齐。”
傅月确切动心了,但还没有来得及做出甚么就惊骇畏缩,苏桐也没有承她的情。以傅四老爷的性子,说不定底子不把这事放在心上。退后一万步说,就算傅月真的做了甚么不被世人所容的丑事,傅四老爷毫不会像傅三老爷那样绝情。
但傅月仍旧闷闷不乐,愁闷难明。
傅月噢一声,挪了个位子,坐到窗户底下,光芒公然充沛,用不着眯起眼睛看绷子。
能够是醪糟吃多了,醉意一点点浮上来,她双颊发热,脚步踏实,写好江陵府见闻后,身形晃了几下。
傅四老爷一愣,叹了口气,女儿这些话在内心藏了多久?怪他粗心,只晓得挣钱,没想到这些。
母亲一变脸,傅月能当场吓哭。
“好了,晓得你心疼闺女,我莫非是后娘不成?月姐是从我肚皮里爬出来的,我都是为她好。”
芥蒂一去,傅月精力大振。早晨用饭的时候,连吃三碗绿豆粥,吃完一小碟笋肉馒头。
卢氏爱面子, 喜好听人阿谀, 爱在族中妯娌面前争荣夸耀, 傅月是她的长女, 性子偏于怯懦, 在亲戚们面前不大奉迎, 比不上傅桂讨长辈喜好。卢氏心中不免不悦,对傅月管束峻厉,恨不能耳提面命,每次家中来客,总要先把她叫到跟前细细叮嘱,如何和客人打交道,如何战役辈姐妹谈笑,如何和长辈们撒娇,连她落座、喝茶、走路的行动都要管,不能快不能慢,一言一行皆要端庄慎重。
屋里,傅四老爷安慰之下,傅月终究止了哭声,低着头含愧问:“爹,您、您不生我的气?”
“我不是郎中,九哥为甚么要我畴昔?”
傅云章哈腰,抬手放到她额前探了探,双眉紧皱,“都醉得发热了,你吃了多少?”
傅月攥着绸帕瑟瑟颤栗, 心乱如麻, 听她叮咛,不敢吱声, 点头如捣蒜。
“你放心,我不会和四婶说的。”她说完,悄悄瞥一眼傅云英。
凉粉晶莹如雪,滑嫩爽口,是消暑佳品。
卢氏不满地哼一声,翻身合目睡去。
傅云章婉拒,孔秀才等人不肯,你一言我一语,拿大事理劝说他,他笑着和世人周旋。
苏桐一走, 傅月心口像是缺了一大块, 说不清是难过还是惊骇, 抓着傅桂和傅云英的手一遍遍苦求, “别奉告我娘……”
芳岁在一旁气鼓鼓地说:“必定是灶房的婆子偷懒,醪糟没发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