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观音殿中出来,朱允炆叮咛张元亨和侍卫去供奉些香火钱,本身信步踱往大雄宝殿的侧面天井。
本来莲花一行人十一月从北平解缆,一起冬雪积冰甚是难走,每日只能行三四十里路,连新年也不得不在路上过,走了两个多月才好轻易到了滁州。朝鲜方面传来动静,赵胖带着重新购置的贡品这几天也差未几到滁州,几小我打算,干脆会齐了克日一起进京。马三宝和王景弘本日先过江去朝廷办些事,让莲花在滁州稍等。朱棣临走时,交代了好几处让马三宝办理疏浚,有朝中大臣更多是宫中内监侍卫,这些处所马三宝都要一一拜访,却不好和莲花多说了。莲花无事,便带了海寿知恩上山,看过了酒徒亭,又来瞻仰琅琊寺这悠悠古刹。
琅琊寺不大,几进小小的院落背依山林,筑在琅琊山的南峰半山腰上。黄墙黑瓦,映着一片白雪青松,云烟氤氲,袅袅没入蓝天当中。
靠寺院的山石连着南峰,大大小小的到处或倚或落,石块上大多有刻字,都是千余年来留下的。朱允炆看得目炫狼籍,不由再放慢了脚步,细细抚玩。有一块直立的庞大岩壁背倚着山,上有四个大大的篆书,朱允炆定睛看时,倒是“心便是佛”四个大字,鲜红一如院中盛开的红梅,更有白雪散落字间,红白相映,份外夺目。
朱允炆一怔,不由大笑,边笑边说:“方丈来了,我们就和方丈说,悟了悟了!”
朱允炆见他恭谨有礼中不失名将风采,很有好感,浅笑道了一声:“谢将军辛苦”。谢贵赶紧谦逊:“殿下客气,末将份所当为。”
朱允炆沿路四顾留意,都没有再看到刚才那少女,杳无行迹,消逝得无影无踪。朱允炆心中欣然,不由有些悔怨,或许方才该让张元亨去查一下?而先人海茫茫,却到那边寻觅?
朱允炆叹口气道“不错,三藏十二部经,到底只是一个‘行’字。天下的名刹古寺,不过是个情势,见到烧香拜佛的,应当劝归才是”。
出了滁州城一起往西南边向,有一片山岳,琅琊寺就位于山上。滁州本属于丘陵地形,并没有甚么高山峻岭。宋朝政治家和文坛魁首欧阳修在滁州做太守时写下的千古名篇《酒徒亭记》中描述:“环滁皆山也,其西南诸峰,林壑尤美”。
朱允炆在滁阳王庙祭奠结束,看看天气还早,倒有些不测之喜:早就传闻滁州城外的琅琊寺风景美好,故意前去抚玩。遂和郭家的人打了号召辞职,换了一身便服,带着随行的张元亨和几个侍卫往城外走去。
莲花见他怏怏不乐,心中有些不忍,但终究还是甚么都没说,裣衽又施一礼:“告别了,朱公子也多多保重”,带着知恩回身而去。朱允炆在前面呆呆望着,欣然若失。
石前立着一小我,也在仰首张望这四个大字,听到身后的人念了两遍,不由转头看了眼朱允炆。
莲花夙来温馨耐烦,此时却抢过说道:“佛性非善非不善,是名不二;蕴之于界,凡夫见二,智者了达其性无二,无二之性便是佛性”。
莲花沉吟道:“不错,众生皆是佛,只是心被染。实在民气自生真智,佛法不过菩提,只要心真净,天然是真佛”。
莲花不由也笑起来:“也不消说,回身走人,天然是悟了”。
谢贵是位老将军,自元末即随朱元璋叛逆,后因军功授正三品河南卫批示佥事,加广威将军,长年驻守滁州。谢贵本是浙江人,是东晋谢安的四十世孙,王谢以后分歧凡响。本年固然六十四岁了,白发童颜精力矍铄。皇太孙来到滁州,谢贵晓得这安保职责非同小可,亲身自江边接送保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