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棣一听已经明白：“然后本王说打不打，说不打又打，拖着李景隆来回跑就好。”
朱棣望望道衍，欲言又止。
朱棣左支右挡，目光扫过南面站场，隔着阵阵人喊马嘶，仿佛看到了耀武扬威的“李”字大旗旁，李景隆大队跃跃欲试的马蹄。
朱棣微微点头，甩去回想，沉声道：“传我号令，彻夜雄师酉时安息。明日与南军决一死战！”
这时已过晌午，日头正烈，金色的阳光自碧蓝的天空中倾斜而下，晖映着这一片血腥殛毙的人间天国。燕军已经倾巢而出，连宁王朱权的后队也杀入了疆场；而南军的中虎帐和后卫营还动都没动。
一催青骢马，一骑绝尘，直奔南营而去。身后的马队齐声高呼“杀！杀！”，蹄声隆隆，夹着风雷之声，冲向疆场。
南军李景隆是中军帐，都督安然扎为前锋营，瞿能父子紧随厥后互为犄角，郭英，吴杰，胡观三营围在中军摆布。浩浩大荡连营三十里，旗号耀日，气势夺人。
庞大的冀中郊野上，顿时尘烟滚滚，地动山摇。奔涌的马群争相嘶鸣，顿时半立的将士热血沸腾阵阵呼喝，杀气充盈在六合之间，天欲崩地将裂。
朱棣摇点头：“打到山东，南军养精蓄锐，我军是怠倦之师，胜算极小”。一边又望向道衍。
朱棣凝睇着琉璃塔，此时已不再发光，光彩却仿佛更加靠近透明。
莫非本日，要全军淹没于此？
朱棣臂上一松，瞿能已被朱高煦舞着长槊接过，两边父子五人，斗成一团，难分胜负。
白沟河南畔，是一片开阔的郊野。固然地处冀中，略微有些凹凸起伏，但团体平整齐截，正合适两军对阵。
注：明成祖念瞿家父子忠义，令人收其骨回籍安葬。明福王赐瞿能谥号“平阳伯”。今合肥城中另有“瞿公祠”。
朱高煦忍不住：“父王！不能让李景隆安生歇着！不如打到山东去！”
李景隆正和郭英一起伫力营前，被风刮得睁不开眼，突见大营失火，不由得大惊失容，急命军士救火。但是风大火大，底子靠近都困难，如何救得？远远瞥见朱棣张玉朱能三人已经挥动雄师，趁着风势奔涌而下。南军毫无斗志，纷繁弃械而逃。都督安然被裹在奔逃步队中，如一片潮流，往南倾泄。
阳光下，朱棣俄然眯了一下眼睛，对着几丈外的郭英拍马奔出。郭英也看到了朱棣，略一踌躇，催马劈面接战。
瞿家三父子是蜀中名将，打过蛮寇，战过蛮人，勇猛难当。瞿能看出朱棣垂垂力不能支，狂喜大呼：“燕王顶不住了！瞿陶！放箭！”。瞿家的落月箭，是驰名的神箭，自朱元璋建国交战就屡立军功。朱棣又要遮挡瞿能瞿郁的合力打击，又要拨打飞箭，顿时险象环生。
阳光有些刺眼，朱棣眯了眯眼睛，本身正火线的，恰是老将郭英。布阵也是马队加方阵，但是人数，比燕军多很多了，仅仅马队就黑压压的一大片，马队以后的巨盾兵和弓箭兵更是一望无边。大旗上，是个庞大的“明”字。朱棣看着这旗号，心中痛苦，多年北征，都是用的这旗号！本日却要与它而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