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兮叹道:“常见世人咏梅、咏菊,怎得吟咏桃花的诗比不得那样多?必然是没见到此处的桃花了。你不晓得,这片林子最独特之处,是能使分歧水土的桃花在一处盛开,也不知是使了甚么体例。此番美景,真正只应天上有,可见世人到底寡闻。”
龙寂樾淡淡道:“不否定便好。有这般身临其境的描述,我也不必再去查验,你这两日在竹林里烧菜的伎俩了。”神采阴沉,这三日里,竹林中升起的炊烟,小筑里飘出的饭香,笑声、背书声、碗碟声、打闹声,都由鹞子事无大小地向他汇报,每次都令他烦躁非常。
辰兮扭过甚看着他:“哎呀呀,我觉得龙少爷只会读些金戈铁马的诗,想不到对这花月风情的诗也是信手拈来,真是失敬失敬!”又用指尖点着花朵儿,“龙少爷给你赐名‘朝露啼妆’,还不快快谢恩!”花枝经她纤指一点,微微曲折,高低摆动,倒真似在作揖普通。
龙寂樾沉默半晌,淡淡一笑:“看来你去过的处所很多,你若在张铮麾下,必然是个不错的鹞子。”
辰兮悄悄拂开面前的桃花枝,转过身来:“世人皆奉巫山为武林仙山,可在我眼中却与平常江湖门派并无别离,一样有掌门徒众、门规戒律,名下也有地盘田产,要筹办谋生,不然偌大一个门派,何故为济?放眼天下之大,奥秘奇绝的门派何其之多,祁连山的大雪窝里,腾格里的流沙上面,那些你想不到的处所,都藏着很多真正遗世独立的人,跟他们打交道才真叫正九死平生。比拟之下,在江运繁华的三峡当中来去自如,有何值得大惊小怪呢?”
辰兮笑道:“你说反啦,是他在我的麾下还差未几!”鬓边桃花飘然滑落,辰兮又俯身拾起一朵,别在了衣衿上。
龙寂樾笑道:“这说法倒别致。”
辰兮点点头:“龙少爷当真博闻。”兴趣勃勃地说道,“那是两年前,巫峡当中有小我与别人斗厨,对方厨艺高深,菜色精彩,而她却只会些家常粥饭、野菜杂味,实在登不下台面,可这场比试如果输了,她就要死在对方手里。因而情急之下,就想着‘食不过鲜’,再庞大的菜肴,只怕也比不过期下最新奇的味道。当时节恰是桃花盛开,浅溪里的鳜鱼肥美非常,她便捉起几条,只用河虾豢养,旬日以后,鱼肉中自多了虾的鲜咸之味,再将桃花的落英汇集,以奶浆、蜂蜜调和成乳。上桌之前一刻,鳜鱼新死,只清蒸斯须,再淋上桃蕊蜜汁,白汤红蕊,鲜中微甜,便令人食指大动,回味无穷。”
面前这女子像谜一样,浑身都是奥妙,说出来的话十句里有九个目标,可本身却像着了魔,如此迷恋与她在一起的光阴。
辰兮在桃树林中信步徘徊,四下乱逛,仿佛浑然忘了另有任务在身。但龙寂樾见她虽是闲逛的模样,步法倒是按着五行的方位事理,殊为谨慎,当下便不言语,只跟着她闲逛。
龙寂樾道:“哦,本来这道新晋的祭菜,是比试厨艺所得。”
龙寂樾道:“蟠桃园里都是蟠桃,哪有桃花。”
龙寂樾听她话里话外,老是瞧不起平常的人事,淡淡一笑,摇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