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盒里盛着热气腾腾的糕点,做了十几人的份。官吏们不好回绝,客客气气地将红豆请到中间的耳房去了。目睹着世人呼啦啦地分开,朱能狠狠松了口气,伏在桌案上长叹短叹。
年气一向持续到正月十五元宵节,随后早朝规复普通。每日上朝,每有奏闻,皇上躬亲扣问,亲身批阅,连平常奏报都不假人手,除少有的几日能够长久安寝,几近一刻不断地在措置政务,夙兴夜寐,彻夜达旦。乃至于连大字也不识多少的原北军武官们,也跟着忙得不成开交。
朱能一眼瞧见是自家闺女,就想站起来去接,被红豆的一个眼神止住了。
“又错了,印绶咋能盖在那处所!”
“前任?前任早被打发还家种地去了。”
她爹是统兵之将,就算不去校场练兵,也不该做这些文臣之职,平白挨这份贫寒。
叩门声。――又悄悄敲了几下。
朱能是御笔亲封的成国公,因朝廷急需用人,被安排到了刑部暂代尚书职务。
有几个官吏一焦急,脱口而出就是故乡话。
印绶的确盖错了处所,不能盖在皇上的朱批上面。难怪方才那书吏急得直叫。
“批文错了,错了,上面的字不是那么写的!”
“那皇上呢,皇上如何说的?”
朱明月如许看着,不免有些心疼。
“爹爹,事凡清查,需求追根溯源。朝堂上群臣沉默,若非情由尴尬,怎会无一人开口?”朱明月俄然感觉本日来对了。
“现在可不是北平兵戈的时候,爹爹身在刑部,非兵部,算是半个文官呢!您想要如何措置?”
比不得北平的大营,这里是京师,天不亮便要上早朝。还朝后,百官又要到皇城中的各自衙署内里办公,一坐便是一整天,措置堆积如山的政务。
“爹爹感觉是朝臣们明哲保身?”
朱能说到这儿,不由得一叹,道:“想当初镇守北平,一杆大纛摇畴昔,就把那些蒙人吓得跟甚么似的。别说是来犯,就算近些放牧,也得衡量衡量够不敷我们北军大营塞牙缝的。现在可好。唉,亏你爹一个统兵之将,干巴巴地窝在衙署里措置科罚之事。”
朱能一愣:“甚么情由尴尬?”
“开初这事儿并没交到刑部,只是在上朝时,皇上一声声地问,底下大臣就是不吱声,气得皇上当时就摔了奏册……”
也是在这一天,盖着天子玺印的圣旨传至各部,正式启用“永乐”作为年号,并将这一年定为“永乐元年”。
宫廷盛宴以后,紧接着就是大年。这是皇上即位以来的第一个年节,朝廷高低都极其正视,包含皇宫在内,全部都城都在忙繁忙碌地筹办和庆贺;大街冷巷张灯结彩、喧哗热烈,宵禁更是被一再地推迟。
“可那帖木儿大汗已于行军途中病逝了,蒙古军也已出兵。”朱明月指着最中间那一行,上面很清楚地写着。
朱能一拍脑门,“对了,太活力,给忘了。”
朱明月道:“朝臣们明哲保身,同殿称臣的原北军也是?”
朱明月在文华殿前服侍过量年,对这些最是熟谙,走到近前时,顺手拿起此中的一张,看到边沿被压得有些褶皱,上面的笔迹却很工致,较着是练过几遍才钞缮上去的。
朱能瘪着嘴道:“他们不是,但他们也没有表示。这倒是挺奇怪的……”
红豆语毕,几个书吏愣了一下,面面相觑,“国公爷有病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