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刘瑾的眼中钉实在太多了，实际上来讲，满朝大臣都是他的眼中钉，不过焦芳的话说得很清楚，只能借此事拔掉“一根”眼中钉。
破天荒地，刘瑾主动给焦芳躬身倒了一盏茶。态度客气得令焦芳宾至如归。
焦芳缓缓点头，盯着刘瑾一字一句道：“请朵颜赴宴，是因为李杲要杀其冒功掩罪！”
焦芳笑道：“刘公公说得是，按理说这些年我们大明和朵颜不敌不友，各自为政，他朵颜有冤也轮不到大明来评判，可朵颜使节跟张尚书说，所谓冤情，正跟大明有关……”
焦芳yīn恻恻一笑：“如果阿谁告御状的朵颜使节莫名其妙死在京师，动静传回朵颜三卫，刘公是否还感觉焦某言辞夸大？”
“跟大明有何干系？”
“杀……杀谁？”
事情还没弄明白，刘瑾心中已做了决定，把这个贵重的名额送给秦堪。
一个主子的生或死，风景或得志，决定权全数在天子身上，以是自古以来寺人的形象一向都是那种yīn柔，奉承，巴结，卑贱等等负面形象，他们有他们不得不为的来由，宫中争宠的不但仅是天子的诸多妃子，寺人和寺人之间，乃至寺人和妃子之间也争宠，为博天子一人之宠嬖，内宫里的妃子寺人们相互缔盟，排挤，架空或拉拢，各种手腕比兵法更jīng彩，比疆场更惨烈。
就是这么一个败类，恰好跟朱厚照刚熟谙便结为厚交，比亲兄弟还亲。比拟之下，刘瑾支出十年心血的凑趣和奉迎是多么的等而下之兼不幸好笑。
刘瑾脸sè有些惨白，不知想起了甚么不堪回顾的事情，喃喃叹道：“为何总有人跟头颅过不去？”
焦芳叹道：“席间李杲一声令下，阿谁名叫岱钦的千户和三百余名朵颜卫懦夫全无防备，被杀得一个不剩，头颅割下来送呈京师，说是三卫犯境，辽东将士英勇抗击，边关大捷，兵部尚书刘大夏涓滴不知内幕，还将给李杲报功请封的奏疏送进了内阁……”
焦芳的话令刘瑾呼吸不自发地粗重起来。
现在刘瑾的眼中钉固然很多，但若说哪根钉子扎得眼睛最疼，非秦堪莫属。
他一向在寻觅机遇给秦堪狠狠一击，今rì听焦芳的口气，莫非机遇来了？
焦芳说得有些口干，端起茶盏慢悠悠喝了一口茶水，缓缓道：“去岁以来，鞑靼小王子伯颜猛可部与火筛部联手几次进犯大明，孝宗天子驾崩那两个月更是变本加厉，辽东边关频频失守，辽东总兵官李杲深恐朝廷罪恶，因而派人诱请朵颜三卫旗下一个名叫岱钦的蒙古千户赴宴，同去者另有三百余名朵颜卫懦夫……”
“焦相方才所言朵颜使节打伤礼部官员一事没那么简朴，不知此中可有内因？还望焦相教杂家。”
王守仁的事只是个诱因，最令刘瑾不安的，倒是秦堪在朱厚照心中的职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