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端方,大臣受廷杖普通是在午门或者大狱,行刑前公布朝堂,明示其罪,最后合衣而刑,行刑时也是很暖和的,不必扒衣脱裤,乃至还会在大臣的屁股上盖一块厚厚的棉布,即“厚绵底衣,重毰迭帊,示辱罢了”。总之,廷杖的重点不是要把大臣打很多么惨,而是借这类科罚向天下宣示大明天子对冲犯他的官员的态度,大抵意义便是,你敢获咎我,我就当众打你屁股热诚你。
凄风苦雨的氛围里,一道名曰《乞宥言官去权jiān以章圣德疏》的奏本呈到了司礼监刘瑾的案头。
陈安脸上笑意森然:“三本以上者就不必打啦,省点力量,像戴铣一样一棍子抡头上,直接送他见阎王吧。”
戴铣等人不断地挣扎喝骂,脸颊已被番子们扇得高高肿起,他们仍旧没有屈就,口齿含混不清地大声谩骂刘瑾。
当然,也不解除刘瑾改廷杖端方是为了堂而皇之抚玩大臣们的屁股,毕竟……寺人这个群体,总不乏极度变态者,比起某些食小孩脑髓企图枯木再发新枝的变态寺人,抚玩大臣之菊的爱好的确称得上雅趣了。
眼中凶光一闪,陈安俄然从身边番子手里夺过一根水火棍,运足了劲儿朝戴铣头上抡去,棍子带着呼呼破空风声,只听得一声闷响,戴铣身躯一震,接着软软倒地,头部很快流出一滩红白之物。
朱厚照并不知情,他没有丢弃天下,他只是太信赖刘瑾了,觉得刘瑾能帮他把统统国事都措置得妥妥铛铛,底子不消他来cāo心,国事嘛,批一批奏本,同意或者采纳,再听大臣们唠叨几句孔曰孟云,亲贤臣远小人之类的屁话,如此罢了。
宫门不开,动静闭塞,大臣们跪哭哀告无门。
戴铣等二十一名官员入京后,囚车直接去了西城灵济宫道观前,那边便是西厂的总部,成化年间权阉汪直开西厂时便将这里定为西厂的总署衙门,数十年后刘瑾复开西厂,总署衙门仍旧定在这里。
大明的文官是历朝历代里脾气最硬最倔强的,他们永久不会屈就,永久不会让步,他们的头上顶着一道无形的光环,那便是“名”,因名而盛,为名而累,因为“名”,他们能够降服人xìng里的脆弱与惊骇。
陈安也不活力,冷冷一笑道:“杂家不跟你们吵,余下的二十人里,谁向朝廷参劾刘公公一道奏本,责廷杖三十记,参劾两本,责六十记,参劾三本嘛……”
西厂大堂内yīn风阵阵,戴铣等二十一名官员已下了囚车,仍旧戴侧重镣,被番子们强行按着跪在大堂zhōng yāng。